波,投往江南。然而既失其地,司馬睿又豈會再看重大人?且我等中原冠族,豈能與吳越蠻貉為伍?懇請大人三思。」
劉琨假意笑笑,說:「卿等所言是也。司馬睿我曾見過,所長唯忠厚而已,庸碌之輩,豈能臣吾?前祖士稚在洛陽時,便致信於我,盛言今天子龍虎之姿,世所無匹,我常欲歸洛往覲,豈肯當面錯失英雄,而從南貉同游呢?」
於是當場撕毀了江東來信和所謂的詔命,並將使者逐出幽、平去。其後不久,溫嶠的信也到了,劉琨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束裝登程,帶著盧諶、崔悅等官吏,及二子劉遵、劉群等,前赴洛陽覲見。
劉越石向以英雄自命,所以要他向別人低頭——又不是世代君主,不過馬上天子罷了——他原本是不怎麼樂意的。前在平州,面對天下大勢,雖然上表稱臣,其實這一畝三分地還是自家說了算,尚且罷了;如今要去向裴該當面跪拜,心裡總歸有點兒彆扭。
只是形勢比人強,況且劉越石也已經邁入老年啦,此前數年間多遭喪敗,這銳氣也逐漸磋磨掉了,故而最終才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至於盧、崔等輩,那都是高門大族出身,少年時也曾領受過洛中的繁華,那又怎麼甘心一輩子都窩在這東北偏遠之地呢?況且都正當盛年,正欲以文章顯拔,荷中朝之任——比起參謀軍事來,他們還是更適合搞民政——早就等不及想要歸洛啦。
靖德元年七月晦日,劉琨一行人終於抵達洛陽,受到了重臣們的盛情郊迎,翌日覲見天子,裴該也極力嘉勉。劉越石的名位已經很高了,不便再升,故而加「開國保節崇仁功臣」號,使蔭二子,至於盧諶等,也各有升賞不提。
只是涼州張茂,卻遲遲不肯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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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裴該平定秦州,游遐鎮定戎狄後,涼州就沒有了後顧之憂,頂多在東線跟臣從於拓跋氏的戎部偶爾發生些摩擦而已。張寔在世時,將勢力向西方擴展,不但順利鎮定敦煌、酒泉二郡的叛戎,甚至於再次打通因戰亂而被隔絕的西域長史府,署任馬笈為西域長史。
等到張茂繼任之後,主要穩定內部事務,首先誘殺了張寔的小舅子賈摹。
賈摹雖未出仕,其族勢大,在涼州很相當的影響力,他不但驕橫跋扈,甚至於私募兵馬——無疑,賈摹對於張茂而非其甥張駿上位,是心懷不滿的。當時有民謠說:「手莫頭,圖涼州。」張茂認為所指即賈摹也,於是設計除之。就此涼州豪族斂跡,張氏聲威大行。
所以就在最志得意滿的時候,洛陽竟然下詔命其入覲,則張成遜又豈能樂意啊?雖然群臣皆諫,說:「涼州偏遠,勢難自立,自古唯有竇融。昔中朝不召,而竇融數上書求代;今中朝既召,明公又豈敢抗命啊?」
張茂道:「竇融因其老邁,故而上書求代,我今尚壯,正當率涼州子弟做一番事業,豈能遽還朝去呢?」我這一去,肯定就回不來啦,你們知道不知道啊?
馬魴道:「建武五年,竇融尚壯,即使劉鈞奉書洛陽,為隗囂在隴右,阻其道路,故不得遽歸也。於今不但關、隴,即漢中亦屬於華,方又破襄國而族羯氏,則天下行將歸一,大勢無可逆轉,明公豈可心存妄念,而不受詔啊?」
張茂緩緩地道:「天下大勢,尚未可知。」終究蜀地和江南還不屬華,這就有點兒三國鼎立時候的狀況了,誰能確定裴氏一定會笑到最後?即便笑到最後,魏自篡漢,到二士滅蜀,整整五十年,那麼華朝底定天下,又得多少年?誰能說得准啊!
於是藉口西戎作亂,且焉耆、鄯善有夾擊西域長史府的跡象,上奏稱不便遽離,請求暫緩入朝。
但是很快的,張茂就受到了洛陽方面的反制。
首先洛陽下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