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說雲二是在騎馬,不如說雲二是坐在馬背上的一個竹簍里,這是老族長親自拿篾條編織的,卡在馬背上非常的穩當,哪怕是雲二這麼大的孩子也不會從裡面掉出來。
寨子裡的男人這個時候已經在忙活了,上山砍木頭的,運木頭的,木頭運回來休整樹枝,非常的忙碌,今年沒有差役,所以大家其實都是在為自己幹活。
豆沙寨的家具忽然變得好賣起來,不光是豆沙縣的大戶人家需要,周邊縣的大戶人家也紛紛的到豆沙關的鋪子裡採購,就連那些在五尺道上行走的大理客商,也會捎一些漂亮的桌椅板凳回去,所以,瘸子和寨子裡七八個會木工活的人,每天都非常的忙碌。
往年人跡罕至的山道上如今背著各種貨物,或者推著雞公車的山民絡繹不絕,這些人都是成群結對的去豆沙關上戶口的,只要繳納一半的賦稅,連續繳納三年,然後就能享受兩年不交稅的好日子,自己在山裡開墾的田地就是自己的,誰的就是誰的,除了繳納皇糧,沒有別的要求,最主要的是,只要繳納了皇糧,每一年給一個帶著大印的紙片片,只要湊齊三個,就能真正的把戶籍上到豆沙縣裡,就算是脫離了山民這個稱謂,也不會被人家弄去當軍戶。
人一多,豆沙關就變得非常的熱鬧,豆沙關里的商家各個喜笑顏開,收山貨的,販皮子的,哪怕是賣桂花油的,這些天也賺的盆滿缽滿。
那些糟了難得豆沙關百姓雖然不太高興,但是看著衙役們用牛拉著糧食,只要是糟了難的人家,就在門口扔上兩袋子米,告訴主人家,這就是縣衙給大傢伙的補償,明年,這樣的補償還有,讓大家拿的心安理得一些,都是這些狗日的欠俺們的,別看官家把害人的元山強盜全部殺掉了,給大傢伙報了仇,山裡的這些人也不能輕饒,全部殺掉有傷陛下的仁德,所以給他們一個補償的機會……
劉縣丞就是從草民里爬出來的,他豈能不知道老百姓的心思,就算是把這些錢糧拿去修橋補路,也絕對沒有換成兩袋子糧食扔在百姓家的門口來的實在,所以,這樣做的效果非常的顯著,豆沙關的百姓一邊冷眼看著進出的山民,一面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糧食,平息民憤還只是其一,另一點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把百姓兩級化了,山民們就算是想要進入豆沙關安家,不用官府出面,百姓自己就會阻止山民這樣做,對於豆沙關的管理來說,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這些東西可不是雲崢教的,都是劉縣丞自己琢磨出來的,多年的捕快頭子並不是吃素的,當然會有一套自己為人處世的方法。
劉縣丞陪著成都府下來督查的士曹參軍何通坐在縣衙邊上的一座兩層的酒樓內看著人頭攢動的山民在繳稅,登記,倆個人都是笑眯眯的,這樣大規模的流民下山,在本朝還是第一次,所以這位掌管田土,訴訟的參軍對眼前真實的一幕非常的滿意,端起面前的茶杯對劉縣丞說:「劉縣尊剛剛滅掉元山盜匪,如今更是撫慰流民下山入籍,不入軍戶,不廢朝廷的錢糧,真是難能可貴,哈哈,此事為本官親眼所見,乃是實實在在的牧民有方,何某佩服,佩服。」
「參軍說笑了,劉喜不過是一個粗人,能有現在還不是仰賴諸位上官的照拂,參軍親自書寫了一百餘張流民納稅具貼,更是勞苦功高,豆沙縣百姓怎麼忘記,勞煩參軍稟報上官,就說劉喜乃是一介武夫,實在是不懂如何上報這樣的好事,只有厚顏求上官幫劉喜潤色幾分,我也好光宗耀祖一下。」
何通哈哈大笑,越發覺得面前的這個粗鄙野夫還算入眼,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有大功而不自傲,更是連上報文書都要上官解決,這就說他自己認為不管上官怎麼寫,他都會承認,這是要將功勞分散給州府,算得上是一個大手筆。
整個功勞太大,劉喜的腦袋一定扣不了這麼大的帽子,還不如乾脆一推三六九,把決定權交給上官,不管上官怎麼分配功勞,都不會少了他的那份,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