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存在,所有人都只記得姜希夷,姜希夷究竟是不是我?我為了什麼而活?」
姜薇一雙翦水秋瞳中,帶著愉快的笑意,她對面前的一切滿意極了,在她聽來,桌上鳥籠里的畫眉鳥的叫聲是那麼的悅耳動聽。
一開始,別人給她抓來這一隻鳥的時候,她把它關進了金絲籠裡面,它不喜歡這裡,想要逃走。姜薇一開始給它好吃好喝,但是卻始終不能讓它消了要離開的心,最後,她折斷了它的翅膀,再養好後,它就不想走了。
因為它飛不了了,只能留下。
想到這裡,姜薇臉上的笑容更大,甚至有些古怪,還有一些殘忍,她給自己再倒了一碗酒。
劍在鞘中,鞘在腰上。
姜希夷低頭的一瞬間,就見到了腰上的劍柄。
銀制,上面還纏繞著絲線,姜希夷還沒有握上它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握著它究竟是什麼感受。
也只有她才能知道這種感受。
因為除了姜希夷自己,沒有人能拔出這柄劍,也沒有人能提起它。
忽然,姜希夷放下了雙手,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汗珠從額頭上滾下,擦過眼角,流到下巴上。她的目光中所有的掙扎,所有的波瀾已經消失,歸於平靜,似乎從波濤洶湧的大海,變成了幽暗無波的深井。
她靜靜地看著劍柄。
這一柄陪了她不知道多久的劍已經開始顫抖。
不是因為渴望出鞘,不是因為想要一戰。
它在怒吼。
它在悲鳴。
劍本應該是死物,但這一刻,它似乎活了過來,它有了自己的靈魂,所以它不願出鞘,似乎它也變成了一個人,重情重義。
只不過,令人可惜的是,劍終究只是劍,是兵器,不是人。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最開始的意義就是殺人,無論握著它的究竟是誰,也無論劍尖指向的是誰。
甚至就連姜希夷也不是從未殺過人,雖然她劍身很少染血,但只要她想,劍鋒過處,絕無生還。
姜薇看起來更美了,屋外花田中所有的花朵都比不上此刻的她嬌艷,一雙眼睛眯了起來,就像是天空中的一輪新月,卻沒有空中新月那樣的清冷,裡面盪滿了開心的笑意,濃得就像是甜如蜜的糖水,不過若是喝上一口,就一定會醉倒。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笑出來,姜薇也絕不是普通人,她也許也是一個怪物。
姜薇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的存在本來就充滿了詭異,如果姜希夷是怪物,那麼姜薇更是。
劍身和劍鞘摩擦的聲音慢慢響起,姜希夷腰間那一柄劍已經緩緩出鞘。
姜薇輕輕點了點頭,她似乎在聽一段優美的音樂一樣享受。
姜希夷閉上了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思考著,在掙扎著,她要下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姜薇再次開口道:「如果你害怕死,當然也可以活,不過又有誰知道你活著?你到底是誰?甚至你究竟是不是人?」
她的聲音還是像水,但是卻變成了暗流涌動的大海。
水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無害的時候,有著令人舒適的溫柔,一旦它發作起來,就是令人害怕的海嘯。
姜希夷怔在那裡,愣愣地說道:「我不害怕死。」
就在姜希夷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姜薇似乎迫不及待一般,立刻道:「那你在等什麼?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姜希夷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而且這個問題只有你能回答。」
姜薇道:「你說說看,如果我能回答,一定告訴你答案,不會令你遺憾。」
姜希夷慢慢睜開雙眼,看著姜薇,眼中閃過一道劍光,輕輕扯了扯嘴角,帶著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