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三十餘歲,臉頰輪廓分明,一雙濃眉如劍,一對眼眸如星!
他也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腰間綁了一條束帶,束帶上掛著一個漆黑的用牛角打磨而成的牌子。
其餘便沒有多的裝飾。
可偏偏他這麼負手一站,卻有一種氣吞山河之勢!
他,就是荒國皇帝宇文峰!
他也看著水面那幾粒白色的浮漂,他已經看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至今沒有說一個字!
因為仲伯在釣魚!
仲伯做每一件事都很認真,其中又以釣魚最甚。
仲伯好釣魚並非現在,而是
昔日從秀山部落起兵,每每有了個閒暇,但凡有一方水塘,似乎仲伯就會去掏幾條蚯蚓亦或捉幾條蟲子坐在那水塘邊。
至於魚竿,許多時候是一根樹枝,有時是一根蘆葦。
宇文峰陪仲伯釣了不知道多少次魚,當然他只是看,而後聽聽仲伯說的話。
在記憶中,仲伯似乎沒有幾次能夠釣上魚來。
曾經問他何樂之有?
他說他釣的不是魚!
他釣的是那些過去的故事,還有那些將來的故事。
那些過去的故事裡有成功有失敗,有歡樂也有悲哀。
而他所憧憬的將來的故事,也一定有成功和失敗,有歡樂也有悲哀。
因為那些故事是由人來演繹的。
誰也不知道故事裡的人會將故事演成什麼樣子。
就像這釣魚一樣。
一竿拋了下去,誰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釣上一條魚來。
也不知道能夠釣上一條怎樣的魚來。
世事之樂,便在於這種未知!
在得失之間。
在山水之間。
在釣魚者的耐心等待中,在魚兒恰好遇見吞餌上鉤或者遇見了偏偏與餌錯身而過的偶然之間。
這便是最為簡單的博弈。
沒有多餘的技巧。
也無須計較最後的勝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世間事,亦如此。
仲伯就這樣為宇文峰釣到了一個大大的江山!
宇文峰自然對這位老人極為尊敬。
以至於他看向這位老人後背的時候,那雙虎眼裡都散發著一道光!
就在這時,水面的浮漂忽的一動。
僅僅是輕輕的點了兩下,仲伯的身子已微微前傾,他似乎已做好了提杆的準備。
忽的,
那浮漂猛的一沉,仲伯揚杆,然而卻是空杆。
他沒有釣上來這一尾魚。
他放下了魚竿,雙手杵著膝蓋站了起來,轉身,看了看宇文峰,咧嘴一笑:
「瞧瞧,這就是那條魚的命。」
「吃了老臣的餌,還溜之大吉。」
「皇上,是不是越國那邊有了消息?」
宇文峰點了點頭。
「越國那邊,越皇垂危,禪宗之勢漸大,風雲樓的刀即將離開刀山」
「我們的船已經準備好。」
「十三鷹中的六支也已枕戈待旦。」
「請問仲父,可出兵伐之?」
仲伯沉吟三息,扭頭望了望天邊的最後那一抹餘暉,這才收回了視線埋頭在河岸邊走了幾步。
宇文峰緊隨其後。
片刻,仲伯止步,問了一句: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