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地與他們一塊兒上了街。大街上,彩樓、彩坊不斷,燈坊、燈樓、燈廊、燈棚連綴數里,不管百姓人家還是諸般商鋪,亦或達官貴人家裡,俱都是張燈結彩,就連各部各衙各司各監,都設了經棚、搭了彩坊。
街上耍把戲的、賣小吃的,川流不息。上元佳節,士女無不夜遊,這三天全都可以放下身段,平時難得一見的那些豪門千金也都在侍婢豪奴的陪同下上街觀燈,以致整個洛陽城裡車馬塞路,人潮洶湧。
若是平時這般擁擠,難免有些性急的人會忍不住叫罵,不過如今是過節,要的就是這股熱鬧勁兒,倒是無人覺得不耐煩。每個人都邁著八字步,東張西望,指點笑談,若是哪一戶人家門前的燈輪、燈樹、燈樓花樣出新,樣式精巧,更是吸引了許多人佇足觀看。
有些賣爆竹的小販用驢子拉著聳立如山的竹竿沿街叫賣,有些人家會端了火盆出來放在門口,掏錢買了爆竿堆在火盆上立即點燃,一時「噼噼啪啪」聲不絕於耳。
寬敞的大街上,還有一些坊組織了青壯進行「牽鉤」遊戲,所謂牽鉤就是拔河,中間立一桿大旗為界,兩個坊各出數十個壯小伙子拉著繩索拔河,旁邊無數的大姑娘小媳婦揮著手絹嬌聲吶喊助威。
最熱鬧的地方當然還是定鼎大街,大街中央,一輪巨大的燈樹矗立在那兒,照耀得恍如白晝,燈座上「白馬寺」三個大字赫然在目。燈下,有許多人擊掌踏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幾百男女手挽著手兒,圍著燈樹載歌載舞。
他們唱的調子很簡單,始終就那麼兩段唱法,不過正所謂踏曲興無窮,調同詞不同,這本就是一種比較隨意的歡慶遊戲。如果你不怎麼會踏歌舞也不要緊,僅僅是與別人手挽著手兒,繞著那燈樹有節奏地跳躍、移動,能夠應和上那短笛和羌鼓的節拍也是可以的。
當然也有一些年輕的姑娘,踏歌舞跳得非常好,隨著羌鼓動人心魄的節拍,她們斂肩、含頦、掩臂、擺背、松膝、擰腰、傾胯,形成「三道彎」的妖嬈體態,隨之把一種婀娜嫵媚恰到好處地呈現出來,叫人心為之醉,神為之馳。
「帶香偎半笑,爭窈窕。」說不盡的女兒味道,就在這踏歌舞中一覽無餘。
「我也去跳!」
馬橋看得興致勃勃,按捺不住地跟楊帆和面片兒說了一聲,便興沖沖地擠進了踏歌的人群。正在跳舞的人很開心地接納了他,緊挽著的手兒鬆開了,順勢抄起了馬橋的手,讓他也加入了進去。
唔!左邊一隻小手,右邊一隻小手,溫溫軟軟,滑滑膩膩,都是小姑娘的手!
馬橋這廝倒真是會挑,跳踏歌舞的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偏就窺准了時機,挑了個兩個俊俏可愛的小姑娘正好跳到自己面前時插了進去。
楊帆搖頭笑道:「橋哥兒還真是會挑。」
江旭寧不屑地一揚小瑤鼻兒,冷哼了一聲道:「我看他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買幾個『油錘』去,你要不要吃?」
楊帆一邊拍掌和著羌鼓的節拍,一邊隨著踏歌歡舞的人們左右搖晃著身子,笑答道:「好!」
江旭寧從懷裡摸出一個手帕打開來,裡邊包著十幾文錢,江旭寧摸出幾文錢,揣好手帕向一個賣油錘的小攤販上擠去。當時還沒元宵,不過這小吃「油錘」已然類似於後食的炸元宵了,它也是用糯米製做的一種甜食,江旭寧是個女孩兒家,自然愛吃。
江旭寧買了七八個「油錘」,托在油紙包里趕回來,「油錘」剛剛炸好還是熱的,兩個人一邊看著舞蹈一邊吃「油錘」。
這時,幾個俊俏的少年公子也隨著慢慢涌動的人流緩緩地行走在定鼎大街上,一路東張西望,笑靨如花。這幾位小公子都穿著素淡顏色的襴衫,有圓領、有交領,頭上有戴軟腳幞頭的,也有戴公子巾的,一個個容顏俊美、丰神如玉。
乍一看,這幾位小公子頗讓女孩子們為之驚艷,可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