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
他這一聲叫得極大,整個大堂都聽見了,剛下馬車的魏公公也聽見了。
「怎麼了怎麼了?誰受傷了?顧姑娘受傷了嗎?」魏公公焦急得一路小跑入內,來到顧嬌的身旁。
顧嬌抬起被二東家看著的那截袖口,上面的確有幾滴血跡,不過她並沒有受傷,應當是收拾那幫小混混時不小心把對方的血蹭到自己衣服上了。
「不是我的。」顧嬌說。
「那這血是怎麼回事啊?」魏公公指著她的衣袖,擔憂地問。
顧嬌哦了一聲「方才碰到幾個小混混,教訓了一下。」
魏公公不放心,拉過顧嬌的手腕,用身子擋住其餘人的視線,將她的袖子捋起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有傷口,也沒有淤青,魏公公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給顧嬌把袖子拉好,他是閹人,無太多男女之防,不過大庭廣眾的,他還是不希望顧嬌的手臂被旁人看去了。
「魏公公,你怎麼過來了?」顧嬌問。
魏公公道「是陛下讓奴才過來的,先前在宮裡陛下心情不大好,沒搭理顧姑娘,事後陛下緩過神來,心裡過意不去,吩咐御膳房做了幾樣顧姑娘愛吃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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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早上的事。
皇帝誤會靜太妃推了魏公公,心中惱怒,心情複雜,轉身進了書房。
中了黑藥後只是對那個人的記憶會慢慢只剩下不好的一面,對旁人的記憶卻並不會有什麼改變,顧嬌依舊是皇帝器重的小神醫。
顧嬌收下了點心,魏公公回宮復命,順便與皇帝說了顧嬌遇襲的事情「……是幾個小混混,顧姑娘沒受傷。」
這種程度的小混混大概率上應該就是京城的地痞流氓,不大可能是某個大人物派去行刺顧嬌的黑手。
畢竟太菜了,根本就對顧嬌造不成任何傷害。
然而皇帝也不知怎麼了,他的腦海里忽然就有一道身影揮之不去。
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他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但他越是這麼想,那個念頭便越是在他心底無限放大。
最後,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對這個猜測深信不疑了。
他將手頭的摺子啪的放在桌上,冰冷喝臉去了庵堂。
此時正值傍晚,各大宮殿都開始用膳,庵堂也到了晚飯的時辰,小廚房的煙囪里飄出裊裊青煙,在亭台樓閣間倒是頗添了幾分民間的煙火氣。
夕陽西下,本該是極為溫馨的一幕。
可皇帝的心一片寒涼。
「陛下?」正在庭院灑掃的小尼姑惠安看見皇帝,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她放下掃帚上前行禮。
皇帝卻看也沒看她一眼便神色冰冷地去了靜太妃的小佛堂。
靜太妃不在佛堂,而在隔壁的禪房。
她跽坐在擦得光亮的木地板上,面前是一方小案,案桌上擺著幾個瓶瓶罐罐與幾樣新鮮的食材。
她正拿著一根杵臼在懷中抱著的小罐子裡捯著什麼,她左手的拇指上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看得出很賣力地在做這件事。
蔡嬤嬤守在她身旁,給她打下手。
忽然一道沉悶的腳步聲傳來,蔡嬤嬤削芋頭的動作一頓,她看了眼身旁的靜太妃。
靜太妃低頭捯芋泥,仿佛沒聽見外頭的動靜。
蔡嬤嬤輕輕地將小刀與芋頭放在案桌上,打算過去瞧瞧怎麼一回事,剛站起身皇帝便已經進屋了。
他將鞋履留在了門外。
蔡嬤嬤欠身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