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只可惜,眼下的局面已經是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局面,卻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
若是陳國威堅守青山關,清軍必然將會蒙受巨大的損失,他們也能夠救回更多被擄掠走的百姓。
「陳望何在?」
正思索間,陳望突然聽到了孫傳庭的呼喊聲。
「末將在。」
陳望下意識的應答了一聲。
站在陳望的周圍的一眾將校紛紛將目光投向陳望,同時讓開了一條通道。
陳望回過神來,順著眾人留出通道,迎著孫傳庭的目光,舉步上前,雙手抱拳,低首躬身,再度回答道。
「末將,在。」
孫傳庭神色清冷,目光如同鷹隼一般銳利,向前踏出一步,寒聲道。
「三屯營總兵陳國威臨陣脫逃,致使青山關丟失,放縱建奴破圍,罪無可赦!」
「三軍將校無不奮勇,上下軍民捨生忘死,眼見合圍功成之際,卻因宵小膽怯致使功虧一簣!」
孫傳庭一手按刀,一手挎帶,面對著陳望,森然下令道。
「我命你,即刻持尚方劍,趕赴薊州鎮北,誅陳國威以正軍法!」
孫傳庭將令下達,宛如一顆大石落在平靜的水面之中,立時便在軍帳眾將之中激起了千層的浪花。
對於手握重權的總督,皇上一般都會賜尚方劍以示看重,同時也代表著授予其便宜行事之權。
畢竟戰場之上戰機轉瞬即逝,若是事事皆需上報,皆需請示,那麼必然會耽誤軍情要務,因此總督實際上本身也具備便宜行事之權,尚方劍大部分時候只是一個象徵。
真正先斬後奏之權,基本上沒有人當真。
這麼久以來,真正行先斬後奏之權,沒有下審判便直接動手只有袁崇煥一人。
但是袁崇煥借尚方劍之權,登東江島先斬後奏斬殺毛文龍的舊事,當時在朝野之中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各鎮武將人人自危,甚至不敢踏出兵營半步,唯恐重蹈覆轍。
袁崇煥最後的下場,是在京師被凌遲處死,其中一條罪名專戮大帥,正是指責他未經審判便斬殺了身為平遼總兵的毛文龍。
陳國威望風而逃,怯敵不戰,確實應當懲戒,甚至斬殺,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首先還是需要朝廷定罪。
雖說陳國威和毛文龍不能相提並論,兩人雖然都是總兵,但是實際上級別陳國威要低得多。
簡單來說,毛文龍所統領的東江鎮規模巨大,幾乎可以比擬最初的九邊重鎮。
陳國威所統領的鎮,只不過是一個小鎮罷了。
而且陳國威確實是不戰而逃,已經證實,只是朝廷還沒有定罪。
而袁崇煥昔日斬殺毛文龍之時,給毛文龍定下的罪責很多都是莫須有的罪責。
但陳國威就算再怎麼不堪,到底也是一鎮的總兵,營將的頂點,武臣之中的最高職務,不是什麼普通的參將、游擊。
自土木堡變後,重文輕武已久,在後來便一直是以文制武,文官總督有權節制各路總兵,制定方略,發號施令。
但是總督的權力再如何大,也沒有斬殺一鎮總兵的權利,無論於情,還是於理,都沒有。
陳國威確實該死,但不應該是死在孫傳庭的手中。
身為一鎮的總兵,作為武臣的頂點,都可以不經審判便被誅殺。
他們這些普通的將校,又豈不是可以更加被隨意的處決。
軍帳之中,氣氛一瞬間幾乎凝結,帳內一眾將校的目光皆是向著孫傳庭投去。
陳望雙手抱拳站在眾人的前列,不敢躬身,也不敢垂首,更不敢應命。
孫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