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連天仿佛都要塌下來。
脆弱的宗祠早就碎了;不遠處的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大片大片地枯萎;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魂沼已經十分識時務地縮成了一小團。
這樣的場景比任何一步末日影片都更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若是讓置身大銀幕之外的觀眾看到這樣的「特效」,恐怕會興奮地二刷三刷。可惜顧枕瀾置身其中,感受到的是實實在在的恐懼,稍有一步行差踏錯,便有性命之虞。
顧枕瀾腳下的地面飛速塌陷粉碎,他不得不憑空躍起三丈高,這才堪堪躲過了被活埋的命運。
雖然暫時逃過一劫,可他臉上的表情卻不見輕鬆分毫。
顧枕瀾眼看著魂沼越縮越小,直到後來困在裡頭的四個人都被拋了出來。不過這無心插柳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了,在這種情況下,被困在裡面恐怕還要更安全些。
顧枕瀾一邊避著飛沙走石,一邊慢慢地往阿霽身邊挪。離得近了,他才發現阿霽一臉驚慌失措,滿身滿手都是血。
顧枕瀾一下就急了:「這是怎麼回事?」
阿霽修為不夠,此時被吹得面部肌肉隨風搖曳,連說話都困難。他好不容易才艱難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身後,顧枕瀾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蘇臨淵躺在一塊尚算完整的石頭上,血人似的,不省人事,儼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顧枕瀾的眼皮跳了一跳,餘光瞥向三才子,只見山萃子面色沉痛,道:「顧掌門,蘇世侄因賢徒傷重至此,您倒說說,這可該當如何啊?」
他這話掐頭去尾一推二六五,倒也果決,與網絡黑人掐架頗有異曲同工之妙。顧枕瀾沒吃過豬肉也見多了豬跑,哪能被他忽悠?他冷笑了一聲,道:「如何也不如何。倘若蘇臨淵真的是我徒兒打傷的,我便殺了你二人滅口;倘若不是,我便殺了你們替他報仇。」
山萃子和靈修子全被這強盜邏輯驚呆了,顧枕瀾斜睨了他們一眼:「本座用不著你們教我如何管教徒弟,誰想頭一個死,儘管繼續聒噪。」
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二位俊傑遇上這蠻不講理的邪魔歪道猶如秀才遇上兵,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顧枕瀾看了躺在地上的蘇臨淵一眼,不住搖頭:他傷得太重了。說來也怪,別的地方都崩塌得一塌糊塗了,可蘇臨淵身邊卻風平浪靜的,顧枕瀾往他身邊一站,腳底下居然踩著了一塊穩穩噹噹的實處。於是他將阿霽往前一推:「去把蘇公子扶穩當了。」
說罷,他連著將七道真氣打入蘇臨淵靜脈的要緊處;又拿出一顆丹藥,徑直推到他嗓子眼。蘇臨淵傷口的血漸漸止住了,臉上終於也有了些許活人的顏色。
顧枕瀾忙著救人,卻沒發現隨著蘇臨淵的傷勢漸漸好轉,外面似乎也稍稍安定了一點。
卻說外頭,當動盪漸漸平息,堪堪能讓人站穩時,山萃和靈修便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這一日一夜過得委實太過詭異,看樣子這回他們無論如何是討不到好了。他們丟了人質,又各自傷痕累累,哪還有餘力對付那大魔頭?
於是山萃子微不可查地點了個頭。
這時,見蘇臨淵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阿霽才拽了拽顧枕瀾的袖子,道:「師父,您可不能放那二人走。剛才在魂沼里,他們不但想要我的命,還想殺死蘇公子呢。」
那兩人正打算悄無聲息的離去,忽地一把劍飛過來,直直插、在了他們面前。他們回過頭來,只見顧枕瀾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他們身後。他似笑非笑地問道:「二位道友,這是要去往何方逃竄啊?」
山萃子仿佛聽不出他話中的嘲諷,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道:「貧道正準備去殺了害死鹿家寨全村人的兇手。」
顧枕瀾嗤了一聲:「此事尚無定論,你們這會兒倒不怕錯殺無辜了?哦,倒是本座糊塗了,兩位可不是一般的名門正派,為了留住那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