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亮,但二月的風依舊料峭,陳七站在九齡堂門口,看著門帘一陣陣的捲動。
「你看什麼呢?」方錦繡的聲音在後響起。
「我沒看啊,我是在聽。」陳七說道,回頭看了眼方錦繡。
聽?
方錦繡走過來。
「千真萬確,金人就是成國公引進來的」
「這麼說成國公真的投靠金人了?」
「他負罪而逃,天下無容身之地,當然只有去投靠金人了」
「據說早就勾結金人了,他在北地盤踞那麼久,早就被金人收買了」
「沒想到成國公竟然是這種人」
「人都是貪心難足的,他功高權盛」
風卷著門外的議論不時的傳進來。
「胡說八道。」方錦繡說道,「這有什麼好聽的。」
陳七攤手。
「閒著也是閒著。」他說道,看著方錦繡,「你還不如在陽城呢,這裡也沒什麼事做。」
得知君小姐被陸雲旗抓走了後,方錦繡就趕了回來。
「回來拿工錢。」她說道。
陳七噗嗤笑了,待要說話門外的議論聲更大。
「等一下,那豈不是糟了成國公這麼厲害,他領著金人,豈不是所向披靡?」
「對啊對啊,會打到京城來吧?我們快收拾東西跑吧。」
「你急什麼,皇帝還沒跑呢」
「放心吧不會的,沒了成國公還有清河伯呢,你們忘了成國公是誰手下的兵?清河伯!」
「已經擋住了,把金人趕回去了,看著吧,用不了幾天金人就該又來求和認輸了」
「對對,清河伯很厲害的,如果不是當年被人陷害鬧了兵亂,這世上哪有成國公」
聽到這裡,方錦繡哼了聲。
「胡說八道。」她再次說道,轉過身向內而去。
清河伯厲害也是胡說八道?陳七哈哈笑了,才要轉身跟進去,就聽得街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著呵斥。
「急報急報。」
這聲音這兩個月大家都很熟悉了,這是來自北地戰事的信兵。
陳七忍不住掀起帘子看出去,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隨著呵斥避讓一條路,那滿身風塵的驛兵疾馳而過。
不知道這次是什麼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皇帝踏入殿內,等候在這裡的幾個大臣俯身施禮。
「什麼事?這麼急慌慌的?」皇帝皺眉問道。
幾個大臣對視一眼,眼神推諉一刻,一個大臣無奈的站出來。
「陛下。」他聲音微顫說道,「清河伯失去消息了。」
皇帝愣了愣。
「失去消息是什麼意思?」他問道。
二月的祈州天氣酷冷,尤其是昨晚下了一場雪,雪雖然不大,但卻在地上冰凍一片,在白日的日光下望去,讓人覺得冰凍刺骨。
清河伯身上裹著厚厚的羊毛大氅在城堡上已經站了一個早上了。
「伯爺,進去歇息一刻吧。」身邊的將官低聲勸道。
「多久了?」清河伯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已經三天了。」將官忙答道,「伯爺放心,消息已經送出去了。」
清河伯面色稍緩,但看著前方的視線依舊沉沉。
前方入目一片荒涼,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地上的樹木被火燒的一片焦黑,被風吹起雪露出的地面上有血跡斑斑。
可見這裡進行過慘烈的戰鬥。
視線再遠處,隱隱可見密密麻麻的旗幟。
旗幟沒什麼可怕,可怕的是旗幟下的兵馬。
「又來了多少?」清河伯再次問道。
將官的頭微微垂下。
「西路來了三萬。」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