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漆黑一片,蘇冘躺在地鋪上的最邊緣,突然一陣冷風吹入帳中,異動引起了他的警覺,蘇冘闔眼傾聽,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在帳內響起。
「查營?」蘇冘心中奇怪。
腳步聲忽遠忽近,那人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直到腳步聲靠近蘇冘這邊,停了下來。
蘇冘提高了警惕,還未多想,那人居然在他的身邊躺了下去。
「新來的俘虜?」蘇冘驀然睜開雙眼,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噓。」
沈燁看著吃驚的蘇冘,眨了眨眼,輕聲道:「不要把其他人吵醒。」
「您怎麼會在這裡?您也被俘了?」蘇冘吃驚地看著沈燁。
「你被押送的時候,被我看見了,於是我投奔了公山族,來打獨孤靖。」沈燁說完感覺有些有趣,輕笑了一聲。
看著面前穿著公山族士兵服飾的太子,蘇冘的心情有些異樣。
「您真的很不一樣。」
沈燁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蘇冘為什麼說出了這種話。
「雲殿下,有時候您根本不像是一個皇子,正常的太子哪裡會為了像我這樣的普通人犯險。」蘇冘的語氣帶著些許感動。
沈燁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獨孤家自奪得大寶以來,到我這裡,不過二世,我們骨子裡仍舊保留著一些北方人的任性和隨性,這麼說你可明白?」
蘇冘明白沈燁的意思,但這種回答顯然不能讓他信服,蘇冘看著沈燁,認真問道:「那您能告訴我,當您已經脫困的時候,您還不知道我被抓,那時候您為什麼不回帝都,反而選擇了一條最危險的道路,向東行進?您是不是在逃避什麼?」
「逃避?」沈燁渾身一震,他不禁捫心自問,自己當時是真的因為在意那幾個世家的人才選擇東進的嗎?
沈燁的心有些凌亂,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中帶著無限的倦意,語氣中也充滿了很明顯的無奈:「最危險?不,在我看來這才是最安全的方向,你不清楚,帝都並沒有你想的那般簡單。」
......
暗紅色長袍搭在了椅後,一個滿頭銀髮、面上皺紋縱橫的人從太師椅上站起,他的手中拿的是前方最新的戰報。
「夷州不早不晚,剛好在這個時候亂了起來?」沙啞的聲音響起。
「方相,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將軍府明日就會收到這些消息。」
「怎麼辦?」方岳額頭上擠出了憤怒和痛苦的皺紋,他壓抑著內心的慍怒,道:「北府鐵騎,東大營,北大營再加上宣州附近的官軍,這麼多人居然讓一個喬杞給跑了?治罪!他們都得治罪!」
方相對面,身著常服的官員苦笑道:「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喬杞能鑽到夷州去,然後正好趕上夷州大亂,讓東大營無法顧及到他。」說著,他心中一驚:「方相,您說,這會不會是那喬杞老兒早就計劃好的?」
方相冷笑一聲:「喬杞出來的事情,是我們和九曲山里合謀的,那老兒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越過我們的眼線和遠在天邊的夷州人接觸?」
官員道:「好在這次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經過此事,北大營和幽州都要大清洗,而我們只損失了高博一人。」
方相放下手中的戰報,坐回了椅子上,他閉著眼睛沉思良久,而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將軍府保不住了。」
官員失聲道:「將軍府?您是說老將軍?」
方相雙眼有些疲憊:「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多半已是身亡,聖上這脈就此斷絕,一個幽州加上北大營不足以平息聖上的怒火,如今喬杞在重重包圍下逃走,東直隸那裡又是一團糟,負責調度的將軍府將是首當其衝。」
「這麼多年,我們和帝師之間最大的優勢就是老將軍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