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幾分鐘後,葉天南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一臉灰白地頹然坐在沙發上,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心中只是翻來覆去地在迴響一個聲音:「國華瑞怎麼沒有得手?夏想又逃過一難?」
……沒錯,京城事件,也有葉天南的影子在內。
葉天南和國涵清、國涵揚早就認識,和衙內也有過數面之緣,但jiāo情不深,最近到京城頻繁走動,不但進一步和國涵清、國涵揚增進了了解,也意外和衙內熟識了不少。
熟識之後才知道,原來讓葉天南十分厭惡的夏想,也讓衙內和國華瑞十分不喜,恨不得踢上幾腳再在他臉上飽以老拳。
葉天南是何許人也,或許在國涵清、國涵揚面前不敢玩nòng手段,但在衙內和國華瑞兩個xiǎo字輩面前,幾句含而不lù的暗示之後,二人就得知了夏想人在京城,還可能要呆一段時間。
再加上葉天南故意提及夏想在湘江的所作所為,對湘省四少的打壓,成功地將夏想塑造成痛恨衙內痛恨太子黨的憤怒青年,就成功地jī發了衙內和國華瑞埋藏已久的怒火。
於是,就有了先前的撞車一幕。
但讓葉天南大失所望的是,他還以為衙內和國華瑞同時出手,至少可以讓夏想吃吃癟,就算不打個鼻青臉腫,也要嚇他一嚇,讓他在京城不至於太逍遙自在了,不成想,偷jī不成……
葉天南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了,現今幾乎是四面楚歌,只差一點就到了絕望的邊緣,但不到最後一刻,他就會緊咬牙關,不會認輸。
官場之上,從來沒有認輸一說,認輸就等於拱手相讓大好的前程。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只要再堅持幾天,再將葉地北的事情捂一捂,不至於發酵,只要政治局通過他的任命,那麼迎接他的將是一條光明大道,到時,除非他捅了天大的窟窿,除非總理提議將他拿下,否則想動一名省長,比想動一名省委副書記,難度增加無數倍。
副部正部,一步之差,政治待遇幾乎有天地之別。
葉天南一拳砸在沙發上……
十分鐘,葉天南jīng神抖擻地出現在付先鋒的辦公室。
付先鋒外出剛回,一見葉天南就笑容滿面地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自顧自邊洗手邊問:「天南,最近招商引資的工作進展如何?」
葉天南見付先鋒顧左右而言他,心中冷笑,臉上卻是淡笑:「付省長,我們之間也算有點jiāo情了,我求你一件事情……」
「什麼求不求的,天南,言重了,有事儘管說。」付先鋒似乎還不知道葉天南的來意一樣,臉上的表情真誠而熱切。
葉天南幾乎要讚嘆付先鋒的yīn險和演技了。
「是地北的事情……聽鄭書記說,付省長也能關注這個案子?」葉天南試探著問了一句。
「嗯……」付先鋒微一沉yín,手指不動聲sè地敲了敲桌子,臉上的表情嚴肅了,「湘省道橋又提供了新的證據,證明葉地北幾乎參預了所有倒塌橋樑和有質量問題的公路的工程,事情很棘手,天南,我也很為難……」
葉天南見付先鋒一臉痛心疾首,似乎真是為難加痛心一樣,真想衝上去朝付先鋒兩面三刀的嘴臉狠狠打上一個耳光——但終究還沒敢邁出一步,因為他現在有求於付先鋒,而且如果他真動了手,開玩笑,就真成了天大的政治事件了。
什麼很為難,明明是故意刁難,故意舊事重提,湘省道橋的問題都過去多久了,付先鋒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現在提,不是落井下石,難道是錦上添huā?
不過直至此刻,葉天南還保持了足夠的涵養,也沒有意識到付先鋒的真正用心,還以為付先鋒只是想藉機向他討價還價,想再侵占他的地盤,就說:「湘省道橋的問題不是早就一勞永逸地解決了?現在再提,是不是太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