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日的仔細盤問,周雲海和姜思德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關於和費重聯手陷害漕幫的計劃、手段等等都交代了出來。然後又按官場規矩,簽字畫押,落成口供。
即便李凌已經幾乎把一切隱情都給推導了出來,在完整地知道整個計劃後,還是感到一陣心驚。可以說,這個計劃之繁雜龐大,已經超過了江湖中人掌控能力之外,就是費重這樣的三品都督,也只能勉強把握,從而去和京城中的太子一黨達成默契。
也正因如此,這個龐大的計劃到底還是出現了諸多漏洞,無論是太子方面急於求成,反而自曝其短,還是漕幫內部的諸多反對,都意味著他們的每一步都走在了懸崖上,只要有一點外力干涉,就會功虧一簣。
事實也證明了此點,就連已擅長布局的天網莫離都無法做到徹底的掌控一切,以至讓太子全盤失敗,陷入困境。只因為這次的計劃涉及到的勢力實在太多,而且並不能做到完全一心,從而給了李凌以翻盤的機會。
在重新整理清楚這一切後,李凌也不再拖延,當即就讓蘇州府方面派出人馬,把周姜二人,連同他們在漕幫的一些心腹一起送去了徐州。
是的,他沒有把人直送京師,而是送去了徐州。因為李凌已不想過多地涉入這樁案子,但只靠蘇州府顯然不夠分量,便想到了藉助如今兩淮巡撫鄧文瀚的力量來達成目的。
因為他早就聽說鄧巡撫和費重很不對付了。作為兩淮巡撫,二品大員,照道理來說,鄧文瀚的地位應該遠高過三品的都督,費重應受其節制。奈何本朝自來文武互不統屬,就是京城裡文武都有爭端,更別提地方上了。
再加上鄧文瀚任兩淮巡撫不過兩三年,倒是費重卻在兩淮都督任上已有十多年之久,論人脈威望,自然不是初來乍到的巡撫能比,平日裡更是要壓他一頭了。如此,雙方關係自然更為緊張,時有摩擦。
而現在,李凌把這麼一個針對費重的把柄送到鄧巡撫的手上,他自然不會拒絕。哪怕只是為了將這個死對頭踢出兩淮官場,他都得盡一份力,更別提兩人間還多有私怨了。
事實也正如李凌所料,在收到這份大禮後,鄧巡撫都沒有太多的遲疑,只問了兩人一些東西後,便果斷派出親信,帶兵馬將二人直送京師。而他本人,更是寫了一封足有萬言的彈章,彈劾費重在地方任上的種種不堪與罪孽,簡直是把他說成了一個罪惡滔天,禍國殃民的大奸賊,當真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定江山了。
當然,即便沒有這些添油加醋的罪名,光是費重與京城諸多官員以及邊軍內的一些貪官有所勾結的罪狀,就足以置其於死地了。
就跟偷運私藏甲冑軍弩一樣,作為地方要員的費重居然還和朝中高官,和邊疆軍將有所勾結便可被定為圖謀不軌的重罪了。
而之前,朝廷對如何定費重之罪還挺為難的,因為從掌握到的證據來看,他無非就是順水推舟地陷害了李凌一把。這等做法其實放在大越朝中還真不算太嚴重,在當今皇帝的默許甚至是推動下,臣子間互相攻訐算計的事情可不要太多,就算是陷害什麼的,查明後也沒有真要反坐的。
尤其是像費重這樣身居高位的三品大員,更不可能真把之前差點落到李凌頭上的謀反大罪扣他腦袋上了。所以大家普遍的看法,就是降他一級,然後把他放到別處為官了事。
可就在朝中拿定主意,打算對他高高舉板輕輕落下時,這份專門針對費重一人的彈章和相關證據就到了。
當彈章、證詞以及人證被送進刑部,然後交由相關官員仔細審查之後,費重的罪名終於變成了要命的死罪。
迫害治下百姓,勾結朝中要員,私通邊軍將領……這些罪名合在一起,就是讓人看著都感到恐懼,更別提完全有憑有據地全落在費重一人的身上了。刑部方面不敢擅專,立刻就將相關書文呈送進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