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高層的「朝會」之後,陳健便嘗試著放手讓眾人去處置一些簡單的事物,開始逐漸放下一些權責。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夏國內部是個混亂的體系,不是一個五代之內的純種氏族,又有大量逃奴,還有一堆之前的奴隸,除了他也沒人可以讓夏國都信服。
他既要準備造紙作坊,又要琢磨系統地培養一批簡單的鐵匠,還有之後的加了腳踏提綜的織機,這都需要一點點地弄出來,只能他自己去盯著。
除了鐵匠,另外兩件事都不難。造紙作坊難度大不大取決於想要什麼樣的紙,想弄出既柔韌又結實還潔白如雪的紙張那的確很難,但只是想弄出可以簡單書寫的那就簡單的多。而且撈紙漿的事女人也可以干,不缺人手。
腳踏提綜織機也沒有技術難度,只是一個思路問題,將原本手動的奇偶數緯線分離變為腳踏,可以提升兩倍的織布效率,順帶加上箅子還可以讓織出的布更為結實密集。這在前世的春秋時代就已經出現,不需要太多的機械原理。
至於鐵匠行業可以算得上是從頭開始,冶鐵作坊建的足夠久,但是走的思路和正常歷史的思路完全相反:歷史上是先坩堝熟鐵然後鍛打,之後才弄出鍛造退火;而陳健是抄近路先弄出的退火的可鍛鑄鐵,然後才琢磨用鐵匠鍛打熟鐵。
得益於日益成熟的燃料升溫,國人的鑄造水平還算可以,尤其是鑄銅。但是鍛造捶打的水平慘不忍睹,幾乎沒有一個合格的可以鍛打的鐵匠。
他之前給各個城邑準備的禮物中有銅鑄的火門槍,說是槍著實是抬舉了他們。那就是一根鑄造的銅管後邊堵上,連螺栓閉氣都沒有,而是直接澆築的一邊透氣的銅管。
沉重、口徑不一、不能瞄準、連火繩槍都算不上,把銅換為竹子就是個標準的突火槍把竹子裡塞上火藥,後面摳個小眼點火效果一樣。
沒有絲毫的實戰價值,但是卻可以給各個冶煉匠以及各個氏族的首領一個啟發:原來還有一種東西可能取代弓箭,原來火藥也有可能取代拉動弓弦的力量。
這東西對夏國的軍隊來說屁用沒有,但作為禮物還是很有分量的,城邑氏族首領多喜歡武器,這東西多少也算得上是一種武器。
想要在死前留下一支最簡單的火藥部隊,是很有可能的,熟鐵鍛打卷鐵皮槍管,弄出高硬度四愣刮刀,這些東西不惜人力成本靠手工耗時間是可以弄出來的。
而且各個城邑都沒有重甲,也沒有衝擊騎兵,所以矛兵的陣線可以相對更薄,火繩槍部隊可以適當多,槍管也不需要太長不需要太大的射擊距離,更短的槍管意味著更簡單的製作方法和更短的周期。
完善改進的事交由後人,沒有什麼東西是非要等到一切條件都成熟後才能做的,不做永遠成熟不了。
至於說炮,反而更簡單一點。不計成本用青銅或是黃銅的話,可以直接鑄造。這和明末的情況不同,明末鑄造的大炮之所以難度如此之大是因為要麼是守城,要麼是軍團級別的作戰,口徑大重量動輒數千斤,做起來難度的確自然真的十分大。
情況不同,也就不用生搬硬套。
對於如今的夏國來說,輕便的、可以跟隨步兵移動的小炮就足夠,也就是大口徑的銅火槍。火藥出現後很快就和銅鐵組合在了一起,喇叭口的、碗口的、爆米花泵樣式的各種古怪的炮都曾出現過,正是這種可笑的嘗試才讓火炮不斷進步。
兩三斤的炮彈,六七厘米的口徑,整門炮也就是四五百斤,四五個人拿繩子一捆可以扛起來跑或是用馬拉著,射程估計也就二三百米,但就這個時代而言已經足夠敵人不排陣對付不了戰車和騎兵,排了陣實心彈很喜歡,二三百米已經在弓箭射程之外了。
至於那種千斤之上的炮,對於三五千人就能決定族群命運大戰的此時而言,並沒有意義,短時間內也造不出來。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