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到從隔壁傳出女人的慘叫聲,還夾雜著幾名女子的呼喝,那女人叫得很慘,很久後才沒聲。錢先生渾身發抖,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連忙出屋來到院裡,似乎聽到那口井中有動靜,就過去看。井裡居然有水,還有東西上下浮動,他扒著井邊去看,突然後面有人猛推他,錢先生上半身直栽進去,他嚇得大叫,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渾身全是冷汗,卻原來是個夢。
錢先生沒敢出去,他知道故宮的晚上到處都是保安和監控,一旦被發現就慘了,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幾年前看到新聞,有個小偷混進故宮,悄悄找到施工的一大堆沙子,就藏進去躲到晚上,在兩個宮裡偷出好幾件一級文物,用繩鉤翻出外牆,把文物塞進路邊的垃圾桶,但還是被隨後追出的保安抓到,判了十年。他雖然沒偷,但搞不好也得坐牢。
思前想後,錢先生只好繼續守在屋裡。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之後,等到上午十一點多鐘,他壯起膽子走出拐角處的月亮門,從小側門進去,果然看到幾名工人在鋪地磚。錢先生從對面的小門出去,旁邊有個穿保安制服的人正靠在牆邊,手裡拿著收音機聽單田芳的評書,看到錢先生走出來,只是抬了抬眼皮,都沒問話。錢先生沒想到能這麼順利地出來,又出一身冷汗,快步從故宮北門出去。
回到賓館,看到製片人和副導演他們正在大廳里打電話,見錢先生回來,都過去問為什麼聯繫不上。錢先生怕人聽到,把大家帶回房間才敢說出實情。一場虛驚,大家都夸錢先生運氣好、膽子大,下午就回焦作去了。錢先生回家之後連續發了兩天高燒,他以為是那次驚嚇外加晚上受涼,也沒在意。
「原來有這麼檔子事!」我說,「能在故宮過夜,估計全中國也找不出幾個人吧?」錢先生說讓我們保密,他不想惹麻煩。
黃誠信說:「問題是你現在的邪靈有沒有徹底去掉,要是必須得到故宮裡面去施法,那可就麻煩大啦!」錢妻連忙問要不要這樣,阿贊宋林說要是能去最好,成功率會提高。我心想,剛才錢先生在施法時的那些姿勢,估計就是在被陰靈附體,分別是太監、被打死的宮女和被推進井裡的什麼宮人。
「如果附在錢先生身上的邪靈真是宮人,會不會因為它們已經死掉上百年而更難超度?」我問道。阿贊宋林說不會,死得再久也是普通人而已,只要不是修法的人,就一樣。錢先生連連擺手,說到故宮施法太不現實,容易招人注目,萬一敗露就全完了。
錢妻仍然不相信有這回事,說這種事只在電視裡有,要說發生在現實中,打死她也不相信。我說:「中國人很多都不相信鬼神,但不等於不存在,只是我們從小接受的就是無神論教育。沒賣佛牌之前我也不信,但兩年多過去,我目睹那麼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不信也不行,比如降頭術之類的。」
「可是……」錢妻說,「故宮裡有什麼太監宮女的鬼魂,那不成了香港鬼片嗎,換成是誰也不會信吧?」
黃誠信說:「哎呀錢夫銀你真系死腦筋,不系我們學香港鬼片,而系香港鬼片從這些事上面找的素材嘛!」阿贊宋林解釋說,很多供奉物都是用東南亞國家古代皇室法門加持成的,那些法門在幾百年前專供皇室人員使用,比如情降術是女人用在皇帝身上,降頭術用在皇族互相謀害上,巴拉吉用在后妃行媚術上,而拍嬰則用來保佑士兵打仗上。
我把這些都轉告給錢妻,她還是半信半疑。我們也不再多勸,只是覺得去故宮太冒險,就問阿贊宋林有沒有別的辦法。他仔細想了想,告訴我有兩種方法,一是到寺廟讓龍婆高僧超度,二是找個同樣陰氣很重的地方,能讓邪靈離開錢先生,徘徊在那個區域。對於我來講,要是去泰國找龍婆師傅不是難事,但那就等於說阿贊宋林的施法失敗,沒理由讓客戶付尾款。所以,我還是選擇了後者。
「為什麼要找陰氣很重的地方?」錢先生問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