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被墨汁染過一般漆黑得讓人心裡堵得慌,雖然城市裡尚有不少來不及逃走的居民躲在家裡,但在這關頭誰也不敢露出半點的亮光,整個城市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除了攻守雙方為了示警而點燃的一堆堆篝火外沒有人會自尋死路的將自己所在的地方暴露在黑夜裡。說起來這也是一種諷刺,人類最怕的就是黑暗因為這代表了未知,但有時候人們又會因為害怕而把自己隱藏在黑暗裡。
在一棟有些殘破的房子裡,一臉疲憊的岩崎太郎坐在一個空炮彈箱上,聽著面前一名面帶疲憊之色的矢野涼少佐向他匯報情況。
矢野涼少佐的匯報已經到了尾聲:「閣下,以上就是我們旅團的情況。」
岩崎太郎沉默了良久才沉聲道:「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旅團還能拿得動槍的士兵只有不到六百人啦?」
矢野涼少佐沉默了一下才道:「是的,上野和伊藤兩位聯隊長已經全部陣亡,部隊的指揮官也大部傷亡殆盡,現在部隊的最高軍事指揮官除了您外就剩下一名大隊長了。」
岩崎太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中露出一絲說不出淒涼的神情,良久他才苦笑著喃喃道:「還真是到了最後的關頭呢。」
&團長,您說吧,我們要怎麼突圍,我們寧可全部戰死也要掩護您突出支那人的重圍!」矢野涼少佐突然壯膽似的喊了一聲。
&圍?」岩崎太郎自嘲似地的冷笑了一聲,「怎麼突圍?帶著幾百名累得連路都走不穩的士兵跟幾萬名支那士兵發起進攻嗎?」
矢野涼不說話了,想要從幾倍幾萬名敵人包圍的城市裡圖為出去,除非他們集體長出了翅膀,否則這麼白痴的事情連想都不要想。
&是,是我太痴心妄想了。」矢野涼的目光開始變得絕望起來,他慘笑對岩崎太郎鞠了一躬,「旅團長閣下,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先下去準備一下了。」
岩崎太郎聽得出來,這傢伙是想要下去準備後事了,他皺了皺眉頭低聲喝罵道:「八嘎,現在還沒到最後的時刻呢,你就這麼想到靖國神社報道嗎?」
&還能怎麼樣?」矢野涼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我只是想整理一下東西,如果可以最好能把一些東西留給家人。」
&蛋,你以為這裡是帝國嗎,要不要我找一個郵局讓你把東西寄回去啊?」岩崎太郎氣不打一處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個腦子缺根弦的傢伙竟然還想把東西留給家人,難道他不知道一旦華夏人再次發起進攻,他們所有人都會變成死屍,所有的東西也會變成華夏人的戰利品嗎?
&團長閣下,那我該怎麼辦?」矢野涼這位平日裡總是一副死板臉的衛隊長終於哭出了聲,「旅團長閣下,我不想死啊,我還沒結婚呢?」
看著自己的衛隊長一副崩潰的模樣,岩崎太郎不禁罵道:「八嘎,我看你不但是個笨蛋,還是一個懦夫。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我們要死了?」
&您的意思是?」矢野涼不解的看著岩崎太郎。
&你過來。」岩崎太郎朝他招了招手,隨後低聲對他道:「你記著,待會你要這樣……這樣,等到打起來你馬上帶著我們旅團剩下的勇士朝相反的方向……懂了嗎?」
&尼?這……」矢野涼不可置信的看著岩崎太郎,嘴巴長得老大,呢喃的問:「這樣行嗎?會不會……會不會太…>
&什麼太!」此時的岩崎太郎厲聲道,「如果那個傢伙同意我剛才的計劃說不定我們還有一絲逃脫的希望,可誰知道那個傢伙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既然他這麼喜歡為天皇陛下效忠那我們就成全他好了,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他好嘛,反正他遲早都是要死的,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還不如在臨死之前為我們做點貢獻好了。」說道這裡時,岩崎太郎的臉上已經是一片猙獰。
深夜三點二十多分,負責防守西防區的日軍一零三師團士兵們發現後面傳來一陣喧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