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三年註定是不會平靜的一年。
整個東亞因為大明這個老大帝國擼起袖子,而變得到處戰火連天。
遼東和朝鮮的戰役才堪堪結束不多時,大明便西南、東南兩地用兵,幸是洪武一朝家底子厚實,中樞內閣才有能力同時協調兩地的後勤。
而在此時的澎湖海峽,數百艘明軍戰船正沿著淡水至新竹一線,開啟了猛烈的炮彈洗地。
盤踞與台灣島上的東南亞海盜、倭寇團伙明顯是打算在這裡阻截明軍登陸,並為此構築了海防大營,企圖依傍這些年構築的石牆壁壘給予企圖登陸的明軍以殺傷,但他們忽視了明軍戰船上的大炮。
為了補充這次東南海戰的實力,福建、浙江兩省的海防炮陣、南京城頭上的大炮幾乎全數卸下,這才湊夠一百條福船的五百門船炮!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五百門船炮齊鳴,頃刻間便是轟隆聲四起,雖然威力、射程都遠遜色與現代海戰,但也已是有了三分現代戰爭的味道,這般轟炸,盤踞在台灣島上的盜寇便全是傻了眼。
這跟他們一輩子打得海戰不是一回事啊。
不是應該靠岸之前箭雨壓制,然後雙方貼身拿刀肉搏嗎?
你這離我們六百步就開始天降正義,這仗還打個屁!
完完全全的降維打擊。
這般猛烈的炮火攻擊,慢說人肉防線,便是盜寇們在這台灣島沿著圈造堅城堡壘也給轟碎了不可。
跟這般戰況比起來,西南那裡的刀光劍影就更像是小孩們的過家家了。
「時代變了,水戰也變了。」
此番東南海戰的領軍大將薛恪就站在旗艦上遠眺,他的身旁,被朱允炆點將從政的楚王二子朱孟炯由衷發出一聲讚嘆。
「遙記得洪武二十八年,吾父王征蠻,回師時清繳沿途河道水匪,每每不得突破時便不得不親冒矢石,陷陣先登,而今日,千炮轟鳴,真應了那句話:檣櫓灰飛煙滅矣。」
薛恪便哈哈一笑。
「當年陛下京營改制,就諭我等說,戰爭打得是裝備、後勤,只有最後彈盡糧絕了,才是拼命,為了此番海戰,南京城連城防炮都全數拆了下來,閩浙兩省海防盡數拆了乾淨,才有今日這震撼場景。
千炮轟鳴,郡王殿下只看到了天崩地裂之場景,又哪裡知道這背後白花花的銀子耗了多少。」
一枚炮彈的造價需要多少?
這福船上的船炮多是洪武二十二年後制,少數是建文年製造,口徑五寸六分,長一尺四寸,重逾九十斤。
所發炮彈說是炮彈,其實根本不是咱們想像的那種能夠引爆的火藥彈,而是利用鐵和鉛混制的實心彈,殺傷的主要手段是動能衝擊而非爆炸。
依靠延時引信發射火藥彈的技術大明不是沒有,而是不夠純熟,極容易出現炸膛現象。
毀掉一副炮架不心疼,但若是因此炸死或者炸傷炮手,那可就虧大了。
放炮的機會本就不多,每一個純熟的炮手都比一門大炮要值錢的多。
一發炮彈要用到數十斤鐵鉛,造價和人工近十兩銀子,五百門大炮齊鳴,不過兩刻鐘的功夫,便是小十萬兩的開銷,這筆開銷之巨大,薛恪不用想也知道後勤方面要心疼成什麼樣。
這些年軍費居高不下,內閣早就不滿多時了。
「停炮吧。」
薛恪下了令,身後便有令旗官打出旗語,上百艘福船這才停止轟鳴,待漫天黃土散盡,天地重歸寂靜之後,整個海岸線上,哪裡還看得見盜寇的連營影子。
「這就全殲了?」
朱孟炯目瞪口呆,大明可還沒登陸呢,天下哪有打仗不流血就滅地與無形的道理?
看到朱孟炯如此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