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吳三桂的臉色就黑了下來,沉聲道:「這龐剛才登上帝位沒幾天,現在就要咱們向他臣服,是不是太心急了點。」
雖然吳三桂黑了臉,可他的父親吳襄更是神情不振,苦著臉道:「長伯,你也知道,咱們遼東將士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發餉了,若是再不發餉,將士們怕是軍心不穩了。」
一旁的祖大壽也嘆氣道:「兄長的山海關怕還是好的,本官的錦州恐怕還要糟糕,若是再沒有軍餉,錦州城裡的將士怕是連兵變的心思都有了。」
祖大壽現在可是擔任少傅左總督,監管錦州,他的話可是相當有份量的,此話一出口,眾人的臉色都變了。錦州可是抵禦滿清的重要屏障,若是錦州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從袁崇煥駐守遼東開始,就提出了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的說法,但這個提議卻遲遲沒有得到實現,因為雖然遼土的土地很肥沃,但畢竟是太亂了,一個混亂的環境是無法供養九邊近十萬大軍的。
既然九邊無法自給自足,那麼一切的軍需器械和糧餉就只能依賴朝廷供給,這也是朝廷為什麼這麼放心九邊將領們做大的原因,因為只要他們敢生出異心,朝廷只要一切斷他們的供給,他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掀不起什麼浪花來。
自從李自成圍攻了燕京以後,遼東的一切補給就開始斷了,此時的他們就像是沒了娘的孩子,若說他們不急那是不可能的,直到新成立的朝廷派來了信使,這才急招吳三桂過來議事。
對於祖大壽的話吳三桂是不敢質疑的,因為祖大壽不但是他的親舅舅,而且還對他有授業之恩。
吳三桂遲疑了一下後才問道:「父親,敢問那龐那新皇帝要咱們當中何人進城述職呢?」
吳襄面無表情的說道:「咱們所有人!」
「所有人?」吳三桂一聲驚呼,幾乎要站了起來。
將遼東所有高級將領都喊進進城述職,那遼東誰來駐守?這不是拿九邊的安危在開玩笑嗎?
「正是!」吳襄苦笑著點了點頭,「為父並未與你說笑。原本新皇登基,為父與你三位舅舅就料到新皇必然宣我等入京述職,可卻沒料到新皇竟然不顧一切的將我等所有人全都調入京城,真不知道是夸這位新皇膽大還是該說他魯莽。」
吳三桂憤憤道:「哼,這位新皇也太糊塗了,遼東何等重要之所,他竟然不管不顧的要將所有總兵以上將官都召入京城述職,若是韃子趁機犯邊,遼東如何抵擋?難道他不想要九邊之地了嗎?」
眾人也是一陣愁眉苦臉,新皇的這道沒頭沒腦的命令可是將他們愁死了,但是與其說他們是在擔心遼東的安危,還不如說是在擔心他們自身的身家姓命。畢竟燕京可不是他們的地盤,在那裡若是被人一鍋踹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喊冤去。
祖大樂想了想說道:「諸位兄長,諸位弟兄,崇禎八年,小弟也曾在京城見過那龐剛,並與他並肩作戰,據小弟觀察,那龐剛為人甚是豪爽,如今更是貴為九五之尊,想必是不會做出那種喔齪之事吧?」
祖大壽責怪的望了祖大樂一眼,「二弟,雖然新皇曾與你並肩作戰,可如今人家已經是九五之尊,你怎麼直呼其名,若是被人告到新皇處,你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祖大樂卻大大咧咧的說道:「大哥,你怕什麼,這裡全是自家兄弟,有誰會說出去。」
祖大壽沉著臉道:「小心無大錯,你連古訓都忘了麼?」
看到祖大壽生了氣,祖大樂只好燦燦的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祖大壽看到祖大樂認了錯後才說道:「好了,咱們言歸正傳,雖然新皇曾跟咱們並肩殺過韃子,可人總是會變的,人家現在是皇帝,可不是以前那小小的千戶了,大家不可再用以前的眼光來看人。妹夫,那位來宣旨的公公在哪裡,能否讓我等前去拜見一下?」
吳襄苦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