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河,寬一里。
楸總有一天,我會優雅的跨過你。
哦,織夢的人,碎心的人。
無論你到哪裡,我都陪著你,
浪跡天涯……」
這是麥哲城轉角的老兵酒吧,門口沒有用上昂貴投影招牌的燈箱打著霓虹,夜晚會有幾根老舊失修的燈管明明滅滅。
一個多月前,這裡來了一名駐唱,出奇的是這位駐唱並不是這裡扎堆享用廉價酒的退休軍人們喜歡的那種短裙網襪的女子,而是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額前有個閃電形的疤痕,眼神滄桑深邃。他的嗓音十分動聽,當他坐著一張小高凳,倚著一根話筒,用具有吸攫魔力的嗓音唱著老歌之時,不知不覺這個小酒吧里的桌子就會坐滿幾大圈。
老闆也算是有故事的人,看到男人的時候就覺得不簡單,當他唱起歌來,讓他這種有故事的人也感同身,所以想要留人,忍痛開了個高價。
結果最後證實了他的做法無比明智。這個男人到來之後,老兵酒吧里那些以往嘈雜的喧譁和亂鬨鬨的氛圍都沒有了。這個男人出奇的能夠掌握宇宙間很多類型的歌謠,精準的唱出那些風物,而每每唱歌的時候,他那有深刻經歷的眼神和嗓音完美融合,整個夜晚,所有人都會沉浸在他所營造的強大氣氛中去。
而他的歌曲也往往能夠感染人心,那些歌曲讓很多老兵忍不住一手持酒瓶,一手在大腿拍打節奏相附。有的甚至直接痛哭流涕。
而就在唐璜後人少昊,通告林字營將和拓跋圭決戰冬宮之時,這個男人的歌戛然而止。
這個頭髮濃密捲曲,鬍渣不修邊幅,渾身有股頹廢氣息的中年男子,最後一口飲盡了十三號桌的一群老兵為他點的啤酒,再仰起頭來的時候,先前眼睛裡那股隨波逐流的疏狂散懶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誰都沒有見過的炬芒。
他告訴老闆,說自己要走了。
老闆似乎早有所預料,心有戚戚欲楸又止的結了他的工資,他卻沒有要,重新塞回了老闆的胸兜里,「每天七點半準時坐在靠窗位的那個女孩,你以為人家真的很閒每天過來你這破酒吧就是為了聽一個大叔唱歌?她是為你而來的,你也差不多年紀了,也該考慮一下,是不是該有個伴兒了。錢我用不著了,就請這些每天捧場的兄弟們喝個酒吧。」
所有在各桌的忠實酒客都聽說了他要離開的消息,紛紛勸言。
「何必走呢,咱們一群老哥子在這裡給你捧場,小哥,你也是個不簡單的人,如今世道艱難,在外面不定有這裡的收入呢。」
「都是老朋友了,怎麼說走就走,後面還約了那麼多台酒呢,你可不能躲了!」
「兄弟,咱們都是上過生死線下來的人,你也了不得,咱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是大家如今碰到了,宇宙里有個很微妙的詞語,叫做緣分。其他人的唱得沒有你那樣的感染力,那是多麼有閱歷的人才能演繹的歌聲,以後我們哪裡聽去?」
一大群老兵舉起了酒,如果是不安分的話,想要讓他打消這種念頭。
然而所有人都隱隱有些預感,有執念的人,總有要做的事情,哪裡會被這麼輕易說服。
雷迪爾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這個人叫做老嚴,曾經在戰場上傷了腿,走路一跛一跛的,他常常哀嘆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和戰友一併死去還痛快。
「小哥,這就走了?」老嚴沒有如旁人那樣相勸。又像是預料到了什麼,有些傷感。
雷迪爾笑了笑,「你曾經說過,你們這些老戰友,傷的傷,死的死,都聚不全了。多想再重歷那段戰爭歲月,兄弟們都還在的時候……」
「你的戰鬥結束了,願你們的戰鬥永遠不再重來。」
「所以,我要去和兄弟們會合,開始我們的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