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兩三人反應過來,半茫然的他們趕緊結結巴巴地接著唱到:「家……家中幼……幼子,在思念喲……」
有人領頭就有人跟著唱:「飛石流沙怎抵得過青木堅固?虎嘯猿啼怎能掩思鄉的夢話……」
他們算是認命了,就算引來了大蟲子又怎樣?不還是被四娘兩刀結果的事情?蟲子哪裡有四娘可怕?蟲子的大夾子雖然猙獰,但哪裡有四娘的金刀鋒利?
這些人此次開始唱著歌的時候還是心驚膽戰的,生怕真的會招來蟲子。可是等大家都唱起來之後也算放開了,他們齊齊地扯著嗓子使勁地嚎叫,就算跑調也毫不停息。
招來蟲子就招來吧,真到那時候自有四娘去收拾,大傢伙負責輕鬆地搬運,還能暢快地唱。天塌下來也不是這會,蟲掩過來也不是這會,四娘提著刀也不會胡亂地就對他們亂砍下來,現在大家開心才是最重要的!說不定還能把那些個玩意給嚇跑了呢?
四娘走在運蟲的隊伍後面押運,並且以指彈刀和著大家的歌聲。她從這歌聲中已經完全聽不到之前唱起時的精氣神了。什麼慨然開拓的精神,哪怕是一絲絲都聽不出來了。
他們雖然在唱著什麼「齊心」「共拔刀」之類激昂的詞兒,但氣勢中卻充滿的是在惶然中亢奮的怯意,如今就算逼得他們再唱此歌,也不過是被他們借來壯膽罷了。
四娘自嘲地心想:「這樣也好……這些貨們真要是敢於面對遇到的困苦,那早多少年就會去辛勤地勞作了,也不至於被我父收下。
他們真要是無所畏懼,那我父又如何能在最困難的時候壓服他們、讓他們效力?暫且就這樣吧,等將來收入多了,也該收些真正能用的人才了。
嗯……必須得跟這些個貨們分開,一邊歸一邊,千萬不能被他們給帶壞了!」
原路返回的途中她沒喊停,這些幫眾們也就沒敢停下唱歌,等他們重新抬著蟲子走回受襲之處時,才借著去找各自放下的籮筐一溜腳就散掉了。
抬蟲子的人手既然少了一半,那麼這些善於偷奸耍滑之人立刻就「哎呦哎喲」地裝作費了極大力氣一般地坐倒在了地上,還故作「呼哧呼哧」地喘氣,以示自己實在是非常之累了。
他們卸力坐下之時選擇的時機一致,看上去似從未有過預謀,辛苦地喘息和擦汗的動作彷若一口氣跑了數里一般。這些精湛的演技是經多年訛人唬詐磨練而來的,他們也就是在這方面的技巧還算有些心得。
四娘笑眯眯地對那些去找了籮筐背上的人問道:「都背好了?」
「背好了,背好了……」他們頭點得跟小雞啄米般,就巴望隊伍走起來。到時候由那幾個倒霉鬼去抬蟲子,而自己則好舒舒服服地背著這些其實並不怎麼重的背簍跟在後面回營地。
那幾個抬蟲子的就不幹了,就趕緊譴責道:「看把你們這些懶骨頭給能的,趕緊過來抬吧!」
四娘也似笑非笑地向這些人走了過去,手中的金刀有意無意地削過身邊的草莖,以其銳利的刀鋒每次划過之後,都帶得數根長草在「沙沙」的輕聲中被齊齊切斷,然後無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這無聲的威脅讓想偷懶的幫眾們立刻醒悟過來,現在遠還不是偷懶的時候,至少當著四娘的面就絕對不行。
他們馬上一聲不吭地背著背簍小跑到蟲屍身邊,然後抓住了蟲子突出的地方,還彼此招呼著大傢伙們,再次合力將其抬了起來。
走在前面的幾人辨了辨方向,然後就引導著大家衝著煙柱的方向走去了。
一路上再無雜事,唯有這大蟲的汁液不時地滴落在地上,散發開來的氣味使得附近原本不時響起的蟲聲變得寂靜一片。
等快接近營地的時候,他們就聞到了陣陣的異香,這是肉味帶著一些奇怪的甜美香氣的混合之味。在經歷了一番捕獵、追逐和負重之後,他們現在都急欲享用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