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的聲音絕不冷厲,也不狠絕。
他的聲音柔和,仿佛是朋友之間的一句小小問候。
然而這小小的問候,和地上那悽厲的慘叫交織強烈至極的對比。
那人只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蘇陌。
滿臉蒼白,已經全無人色。
蘇陌看著他,笑了笑:
「自從你來到這邊,我就知道不對。雖然說,你是先到的,但是我分明聽到,那兩個人卻幾乎跟你同時抵達,不過,你出現了,他們兩個卻各分左右隱藏了起來。
「他們口口聲聲說你偷走了他們的東西,但是對那東西,卻又絕口不提。
「七絕堂掌劍使到來,看到我身後的劍匣,卻又一口咬定,這便是你偷走的東西。
「退一萬步來說,我可以猜測,這七絕堂掌劍使只是見我這東西,察覺到奧妙,想要竊據己有。
「然而先前你們之間的勾當,卻是說不清的,對不對?」
蘇陌此時蹲了下來,笑著說道:「你身上的傷勢倒是逼真,只可惜,做的越多,說的越多,錯漏也就越多。對於你們這一番玄虛,我倒是有一個猜測,不過這會我還是想先聽聽你怎麼說。」
他語氣和煦,宛如老友談心。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蘇陌一眼之後,這才娓娓道來:
「掌劍使……掌劍使先前遇到了一個劍客,兩個人因為一些原因忽然就動起了手。
「結果,那劍客好生厲害,一劍竟然直接將掌劍使的佩劍斬斷……
「劍堂執掌青陽劍,掌劍使只有掌管使用之權責,若是青陽劍有絲毫損毀,掌劍使都罪責不小。
「那會功夫,劍堂上下自然不免陰雲瀰漫……一直到掌劍使得知了一個消息,有一位鑄劍高手,新鑄一把寶劍,其珍貴之處不吝於青陽劍。
「而那把劍卻不知為何,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護送,掌劍使一聽到之後,便知道……這是一個機會。」
說到這裡,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蘇陌一眼,見到他臉上並無絲毫不悅之色,這才繼續說道:
「您也知道,七絕堂如今名聲岌岌可危,掌劍使固然是想要補全青陽劍的罪責,然而貿然率領門下弟子劫鏢,縱然是偽裝成了綠林道,也免難為人所知,畢竟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他本就身負罪責,若是再如此行事,哪怕是有了替代之物,恐怕也難逃責難。
「如此方才有了苦心孤詣的一番謀劃,便是……便是讓我假裝偷取了劍堂之物,接近你們。
「而掌劍使他們出來的一番作為,卻又兩個用意。
「一者是為了我能夠跟你們同仇敵愾,成為朋友。
「二者……若是你們為七絕堂名聲和氣勢所攝,真的跟著我們走了,那就省下了天大的功夫。
「反之,若是未能成事,那……那我跟兩位成為了朋友之後,自然可以想辦法暗中竊走此劍……」
那人一番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卻是忍不住看了正靠在樹根底下呼呼大睡的借劍人一眼。
雖然知道哪怕沒有此人,今夜也斷然難以成事。
然而想起此人的武功,還有蘇陌那所過之處無一合之敵的氣魄,腦門上就忍不住留下冷汗,著實是擔驚受怕的厲害。
「妙啊。」
蘇陌忍不住點了點頭:「若是我們跟你們走了,到了七絕堂的地頭,自然是任憑你們指鹿為馬,捏扁搓圓。縱然是傳揚出去,也不過是兩個江湖小輩行差踏錯。回過頭來,縱然我們是在七絕堂內走了一圈,安然無恙的出來了,背負了偷人珍寶的名頭,此後卻又有何臉面可以立足於江湖?
「而我們這兩個人微言輕的江湖末進,縱然是直說了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