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沉默不語,將視線凝聚在諾倫的身上,靜候著他的反應,諾倫雙手拄在會議桌上,像頭負傷的野獸,眼神低垂。
「為什麼?」
諾倫沉聲問道,「這些年裡,赫爾特清剿了惡魔,也將混亂帶至廢船海岸,穩定了自由港,而且他還是負權者……這還不夠嗎?」
相較於前者的種種功績,在諾倫看來,赫爾特負權者的身份無疑是最為重要的。
汐濤之民雖然占據著大海,擁有著海量的財富,但在煉金矩陣技術上,要遠遜色於秩序局與國王秘劍,多年以來汐濤之民內都沒有榮光者的誕生,就連守壘者也寥寥無幾,因此從超凡力量來比較,汐濤之民們只能算在第二、第三梯隊。
赫爾特作為負權者的階位,本身就具備著極大的價值,如果不是最後一次出海所發生的事,赫爾特或許還有著晉升守壘者的希望。
「負權者?和赫爾特犯下的錯比起來,負權者也沒什麼用,」代理無情地拋來一份文件,滑到了諾倫的眼前,「領航員,你的管控出現了疏忽。」
「聯合公司.不,汐濤之民之所以能穩定發展至今,依靠的就是我們只負責交易、絕不傾向任何一方的原則,而赫爾特已違反了這一原則。」
代理語氣冰冷,像台複述的機器。
在意識到自身力量落後於整個時代時,汐濤之民們做出了極為聰明的決策,他們搖身一變,從海盜變成了商人,在大海上開通起航路,為各方勢力輸送著利益。
絕對中立的例子之前也有過,如今那座城市已經被燒成了灰燼,埋葬在誓言城· 歐泊斯的大裂隙中。
汐濤之民也曾擔憂,中立的自己是否會遭到打擊,但很快,他們就想出了對策,掌握權力的董事們散布於大海之上,依靠著先進的航海技術,以及覆蓋在船身上的虛域,很少有人能在大海上追上這群汐濤之民,更為重要的是,諸多勢力在陸地上角逐廝殺,大海尚不處於他們的視野之內。
諾倫疑惑不已,「違反……原則?」
「董事會對於赫爾特的調查已經持續了數年之久,你以為他建立廢船海岸是為了控制自由港的混亂,實際上那是另一處溫床,孕育著真正的怪物。」
諾倫拿起打開文件,觸目驚心的文字排列在其上。
「如你所見,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赫爾特已與縱歌樂團聯繫在了一起,他們正將廢船海岸當做聚集地,籌備著什麼。」
「不……沒有人和我說這些……」
諾倫不敢相信眼前的證據,這些年裡赫爾特確實在獵殺著惡魔,同樣,他也在協助魔鬼行動,為他們提供庇護。
至於縱歌樂團,諾倫對於這股勢力有所了解,他們是近些年在狹間諸國活躍起來的團體,最近了解到的消息,還是縱歌樂團參與了某場衝突……
海面上划過一道百米長的雷霆,震耳欲聾的雷音緩緩傳來,玻璃窗、地面、隨之微微震顫。
「你太愛護赫爾特了……你是對他感到愧疚嗎?」
代理隱隱知曉那次事件,他低聲道,「那次出海本該是由你去的。」
諾倫呆滯地站在原地,攥緊雙拳,指甲陷入血肉里。
「你繼續主持宴會就好,董事會們對於今夜的交易談判也很看重,」代理說著看了眼手錶,「至於赫爾特的事,在你走進這裡,不,在宴會開始時,衛隊們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正如代理說的那樣,這不是商討,而是通知,其他人紛紛離席,代理在走到諾倫的身旁時停留了片刻。
諾倫的聲音帶著毒怨與憎恨,質問代理,「這樣的話,莫特利家的犧牲算什麼?」
代理沒有說話,他放棄了,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只會激怒諾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