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初秋,綿密的細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一陣風吹過,涼意更濃。
河灣村一戶大院很是顯眼,正面是青磚瓦房,東西各有一處石頭砌成的廂房,西廂相對狹小,在這院子裡顯得落魄了些。
上房內布置規矩,靠南窗那面是一鋪大炕,炕梢一個四開門的小炕櫃,柜上是疊放整齊的被褥,挨著炕櫃的是一對紅木的對箱,邊上是一個木頭衣櫃,靠北窗一面是一套不新不舊的八仙桌椅。
此時地中間跪著這玄家的長媳劉氏,她一身粗布衣衫還掛著幾塊補丁,腹部高高隆起,看得出身懷六甲了,頭髮緊用一根木簪子挽起,此時很是凌亂。
那婦人哭的撕心裂肺已經看不出本來面貌了,懷裡還抱著一個十歲出頭且渾身濕透了的小女孩,女孩長得面向清秀,可氣息微弱。
邊上跪著玄家長子玄文濤,他渾身也是濕漉漉的,卻生得劍眉星目,一看就是正直的,此時他已是淚流滿面:「娘,求求你,給妙兒找個郎中再看看吧。」
在這夫妻邊上還有兩個男孩,大的是十四歲玄安睿,玄家第三代男孩里排行老二,熟人稱他玄二郎。小的七歲玄安浩,人稱玄四郎,二人穿的不好,可是都是乾淨整齊。
兄弟兩也不住的往地上磕頭:「求祖母給妹妹(姐姐)找個郎中吧。」
在炕頭的一個小墊子上,盤腿坐著的老太太便是這家的當家祖母馬氏,馬氏年歲不小了,卻穿的是件大紅的斜襟緞子短衫,頭上擦著一根銀簪子,臉上好像還擦了粉,白的像個鬼,面部沒有表情。
說話時好像連嘴部的肌肉都不曾牽動,聲音冰冷:「我雖然是後娘,可是這些年我自問良心不曾虧待過你,那妙丫頭偷了銀子買畫紙,我這做祖母的不過說了幾句,她就跳河了,這讓外人見了還不知道如何說我虐待你們呢,她肚子裡的水都控幹了,能不能挺過去是靠她自己,請郎中有什麼用。」
一席話說完,馬氏的表情仍舊沒有變過,讓人看不出喜怒,她身邊坐著自己的小女兒玄寶珠,十五六的樣子,與她長得有幾分像,也是抹了粉的大白臉,她沒出聲,冷眼看著還一臉不耐煩。
劉氏挺著肚子,看著有些抱不住懷裡的孩子,哭著道:「娘不要冤枉妙兒,妙兒是拿了我的嫁妝鐲子去當了,換的銀子買的畫紙,不是偷的銀子。」
身邊的玄安睿擔心娘抱不住妹妹,緊著用手幫劉氏托著女孩瘦小的身子。
此時躺在婦人懷裡的玄妙兒只是覺得頭疼欲裂,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這是怎麼了?
她記得自己今日陪著導師去參加一個古畫展,自己在校時就是導師的得意學生,不僅是畫的好,主要是記憶力超強,人稱活相機。
很多展覽不允許拍照,導師就會拉上她,讓她看上小半天,回來怎麼也能臨摹的八九不離十。
這都工作幾年了,不過和導師的關係倒是依舊那樣,今日導師看好的是張羊皮卷的藏寶圖,只有其中一塊,但是導師就是喜歡的不得了,這不今日回到家裡,她就開始連夜給導師臨摹那藏寶圖,只是很累就睡了,再次醒來怎麼就到了這?
她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很沉,既然睜不開眼,動不了,就再躺一會吧,也許睡一覺就回去了,或許這只是個夢呢。
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她否定了,因為抱著她的女人和身邊的兩個男孩,都在晃她,讓她覺得有點暈。
「我看這丫頭是沒氣了,這么小還是個丫頭也不能入主墳,一會天黑了,大哥大嫂趕緊找個蓆子給她卷上,扔後山去,省的晦氣。」一個女人的粗大嗓門傳了過來,這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女子就是四房媳婦王氏。
「我們妙兒還熱乎的呢,不能死,四弟妹你別亂說話。」那抱著玄妙兒的婦女帶著哭腔嘶吼著,不過她這麼用力,也沒有那個王氏聲音一半大。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