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年,春節時,恰逢薛向身在國外,更是連老丈人家都沒去,算上去年在德江過得春節,仔細一算,可有兩三年沒登岳父家門了。
念頭至此,薛向有些慚愧,蘇家對他不錯,蘇老爺子,蘇主任都很看重他,他和蘇美人也是琴瑟和諧,這許久不曾登門,實在是失禮了。
想到這裡,他趕忙給彥波濤去了電話,現在彥波濤掌著綜合處,薛向懶得看謝輝煌臉色,要請假便給彥波濤說,彥波濤管著考勤,又極力拉攏薛向,薛向每有請假,這位無不應允。
果不其然,電話撥過去,彥波濤立時准了,似是知道海天那檔子事兒,還安慰了薛向幾句,說左右沒什麼大事兒,願意休息幾天休息幾天,方慕俠那裡,他去支應,末了,還不忘挑撥,說什麼若是老謝那裡雞蛋裡挑骨頭,他就愛莫能助了。
薛向自動顧慮這些無意義的話,告個謝,出了改委,便騎車朝左近最大的商場尋去。
到得商場,尋著貴重的補品,買了幾大盒,要了個大號袋子,在車座上綁了,加速朝京大馳去。
這鐘點兒,老丈人一準在學校,薛向又沒工夫等到老丈人下班,乾脆直接去學校探視。
左右是女婿看老丈人,拎什麼東西,都是應當應分的,也不怕外人嚼舌頭。
老丈人辦公室,薛向在京大讀書時沒少去,在哲學系大樓下停了自行車,蹬蹬直上六樓,行到正中的系主任辦公室,不輕不重地敲門兩下,很快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個陌生的年輕人,不是記憶里老丈人的助理小秦。
薛向正疑惑老丈人是不是換秘書了,餘光便掃中了坐在辦公桌後的那人。塌鼻樑,圓圈臉。五官極大,哪裡是老丈人儒雅不失清秀的面龐。
圓臉瞧見薛向手裡的大包小包,立著臉道,「這是幹什麼,青天白日地,就大包小包往我辦公室拿,拿我當什麼人,拿回去。拿回去。」
聲音極大,不像是說給屋子內的人聽,倒像是說給屋外的人聽。
開門的年輕人眼睛卻是始終在薛向手中的禮包上打量,掃描一陣後,沖圓臉笑著點點頭,圓臉壓低聲道,「罷了,罷了,既然拿來了,就隔這兒吧。我這個人就是臉皮薄,我不收吧,你們說我假清高。我收吧,又違反自己的本心,還是遵照咱們這古老民族的傳統美德來,咱們禮尚往來,小蘇,把我那上好的茶葉,給這位同志裝上幾盒。」
年輕人應承一聲,轉身進了裡間,帶出三個青色的紙盒來。包裝一般,表皮都有不少破損。上面歪歪斜斜印著「武夷山極品大紅袍」幾個字。
年輕人將三盒茶葉,在薛向面前放了。徑直來接薛向手裡的袋子,這套路像是練過多次,駕輕就熟。
薛向伸手架開年輕人的大手,奇道,「這不是京大哲學系蘇主任辦公室麼?」
年輕人怔了怔,笑道,「這是京大哲學系主任辦公室,卻不是蘇主任辦公室,而是李主任辦公室,你不是來找主任麼,找找就對了。」說著,又伸手來接東西。
在他看來,薛向準是那送禮卻還未弄清狀況的。
薛向果真未弄清狀況,再度伸手架開他道,「蘇主任哪裡去了,難不成調職了?」
年輕人惱了,「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兒,到底是不是來辦事兒的,現在哲學系只有李主任,沒有蘇主任,不辦事,馬上離開!」
薛向賠笑道,「您別惱啊,我這不是弄不清狀況嘛,蘇主任可是答應給我辦事兒了,我東西都送了一籮筐了,現在倒好,他不在哲學系了,我找誰說理去,這也太坑了。」
年輕人這才弄明白,原來這是個已經下了大本錢的,現在不想換線,笑道,「姓蘇的半個月前就倒了,你送的那些東西,估計是黃了,不過,也不一定要不回來,你可以找校紀檢委反應啊。」
一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