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教習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這世道,反正就是一個亂字,聖族這一退守環聖輝城三大要塞,整個天下自然就亂了,真是龍蛇並起,群雄逐鹿,不過,對真正的修士而言,卻未必全是壞事,曾經的禁錮打破了,天下的修行資源開始劇烈涌動,又得誕生多少豪族,多少仙門。」
「胡爺,咱們這片為什麼是禁飛區啊,連感魂強者也不能御空,這是什麼人定的規矩。」
一個滿頭黃髮的毛頭小子問道。
胡教習道,「不是什麼人定的規矩,而是天下沒了規矩,亂世人中,草莽橫行,龍蛇並起,聖庭都倒了,殺人者即使怨魂濃黑如柱,又有誰來主持公道。兼之妖族橫行,且神通難測,漫說是感魂修士,就是陰尊、陽尊,若非不得已,也不會選擇御空而行。」
「只因人在空中,天然就是目標,靶子,沒有了規矩約束,滿天下人人都可能是強盜,賊人,若非對自己的修為有絕對自信,誰敢無端冒此奇險。」
夜幕漸沉,圓月如水,揮灑蒼穹,篝火熊熊,圍著的人群越發多了,你一句,我一句,談性越發熱烈。
小女娃玩性雖重,奈何精力有限,躺在青袍騎士懷中,早睡得熟了。
倒是青袍騎士聽得有滋有味,偶爾插上幾句,將話題轉到他感興趣的方面上來。胡教習都高看他一眼,旁人也頗給他面子,倒是讓他得了不少消息。
他和小女娃,在一處禁地中,住得太久了,才出世不過十餘日。
他一腔心思,都在病懨懨的小女娃身上,這十餘日為了讓小女娃開心,都是遊走各處,遍訪名勝、美食,間或為小女娃的身體操心,根本無心他顧。
對如今的世情,所知著實不多。
這會兒,所聽所聞,印證他過往的經歷,收穫非小。
眾人直談到後半夜,篝火數度加柴,方才退散。
青袍騎士並未挪動,就在原地坐了,這一坐就坐到東方發白。
忽聽一聲銳利地呼嘯,十餘騎自西北方狂飆而來,滾滾煙塵在蒼莽草原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灰線。
「敵襲!」
一聲疾喝,散落在山坡上駐紮的隊伍全驚醒了。
除了東來商會的人馬迅速聚合成陣,後續加入的散客們,如炸了營的馬群,四散奔突,紛亂如麻。
「天,是蒼狼盟!」
「蒼狼所過,求死不求活,大家千萬別亂動。」
「……」
驚呼之間,那條灰線已飈到近前,卻是十餘修士,各自跨坐體型雄壯的蒼狼而來,身後還跟著幾匹無人騎乘的蒼狼。
那群蒼狼體型都極為雄壯,勝過了尋常耕牛,通紅的狼目中,儘是凶光。
領頭的蒼狼騎是個八字須中年,氣質陰沉,率領著狼騎直直掠到馬隊丈許開外,方才止住陣勢,審視著眼前亂糟糟的隊伍,宛若看著一群待宰的羔羊。
「沒工夫廢話,東來商會領頭的,出來搭話。」
八字須中年呼喝道,聲如滾滾驚雷。
東來商會的防禦陣型中,馳出個紅袍中年,沖八字須抱拳道,「敢問是蒼狼盟的哪位當家的,近聞貴盟滅了天鷹門,成了這星輝原上的主人,事起倉促,蘇某未來得及登門拜會,實在是失禮了。」
八字須揮揮手,「顧某不才,蒼狼盟副盟主,也是久聞蘇大掌柜的名號,至於拜會什麼的,就不必了,我蒼狼盟乾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又不是商人,講不得交情。按照慣例,蒼狼盟所過,是求死不求活,但我們盟主宅心仁厚,以為如今雖是亂世,但仁心還是講的,今後,這星輝原上,凡是所過商旅,交上三成商稅就行了。勞煩蘇大掌柜的幫著宣傳宣傳。」
八字須此話一出,滿場頓起一片歡呼,甚至有數聲大喊「蒼狼盟高義」。
蘇大掌柜的面上也是一松,沖八字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