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讀書聲映入夏鴻升的耳中,雖已是春日,可晨起的微風仍舊略顯清冷,夏鴻升緊了緊衣領,夾著胳肢窩下的書本從從場地上經過。那三百人此刻正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裡進行晨讀,白衣的書生們正在自己班級所站的地方來回巡視,手裡拿著自己需要讀的聖賢書,一邊誦讀,一邊遇到讀錯的就指出來,遇到有不懂的就解釋一番。
一陣裹挾著冷意的晨風拂過,直往脖子裡面鑽,令夏鴻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場地上還很簡陋,只有帳篷。平日裡上課,這些人要搬著馬扎做在校場上,抬去了白板露天放著,每個班級坐成一片,那些書生們就這麼直接開講。若是碰上了下雨天,就只能停課,讓他們在營帳裡面自學,然後那些書生撐著傘在營帳之間來回奔走。
條件很艱苦,夏鴻升明白,可這件事情的意義也很重大。
萬事開頭難嘛!夏鴻升是這麼對那些書生,還有自己說的。
將來,這裡會有明亮的學室,會有乾淨的宿舍,會有訓練的器材……而且,我相信這個將來不會等的太久。夏鴻升看著站在春日初晨中晨讀的三百人,心中說道。
日頭漸漸升起,萬丈霞光鋪滿天際。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等到太陽升起之後,晨讀便結束了。三百人在教官的帶領下開始進行體能訓練,第一項當然還是跑步,這一套東西這些士卒比讀書可要熟溜的多。
早上的體能訓練將近結束的時候。校場上已經可以嗅到一股香氣了。
廚子們抬著專門打制的大鐵鍋放到一處棚子下面。好幾大鍋擺放在那裡。等待著他們訓練結束。
教官一聲令下,解散開來的三百號人跟離弦的弓箭一般,嗖的一下便沖向了自己的營帳裡面,拿了碗筷來就立刻又沖了出去,跑到了棚子前面自動的排成了數列,等待著盛飯。這麼著急的搶,倒不是因為飯菜不夠,而是因為飯菜做得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也就罷了,關鍵是還管夠,所以誰都想先撈上一大碗,吃的早吃得快,吃完之後就可以重去排隊再吃一碗了。
夏鴻升招呼了那些書生一齊用過早餐,上午是他們需要忙活的時間,因為文化基礎課設在上午。先生們的飯食跟那些士卒是一樣的,夏鴻升也一樣,因為足夠好吃,所以也沒有人認為有什麼不妥。
也就是這些年輕的寒門士子可以做到這樣。若是換做了那些老儒生們,讓他們看到自己吃的東西竟然跟那些士卒們吃的是一樣的。恐怕嘗都不會嘗上一口就要拂袖而去了。
李綱、顏師古這樣的人,他們的學識和境界足夠高,能夠讓他們恪守自身遵循的文法道德的同時,卻對其他的有益處的事物抱有一種寬容和包容的心態。尋常的儒生則不行。
身處最下層的寒門士子,自幼便飽嘗民生疾苦,所以懂的生活的艱辛。位居於儒林頂端的當世大儒,學問和境界足夠高遠,所以能夠海納百川,知道有容乃大。往往反而是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才最是尖銳刻薄極端,這就叫一瓶子不響,半瓶子咣當。
一桌子同那些士卒們一模一樣的飯菜,因為味道夠好,所以一桌子人也是吃的其樂融融。
吃完飯,各自忙活,有課的上課,沒課的備課,備完課的閒聊或者看書學自己的學問,這些都行。夏鴻升專門去段志玄家裡跑了一趟,要來了一張大營帳來,確切的說,是要了一個可以搭一頂大營帳的權利來。若是沒有段志玄的手令,那他夏鴻升一個折衝都尉搭這麼大的營帳可就是逾制了。
這頂營帳搭起來之後被夏鴻升用作了教員辦公室,畫了圖紙讓親兵送回莊子上,讓木匠打了一道辦公桌出來,後世里寫字樓中常見的那種,連在一起中間有所隔斷。不過,毛玻璃隔斷被換成了鏤空木雕,看上去反而更加的古樸而變得高大上了。
這些書生們沒有見過這種辦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