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備而來的殷洪,沒想到一個鄉野村婦,還能對凌雲國的律法那麼清楚,想出聲反駁,一時竟說不出盛氣凌人的話來。
殷三郎頓了頓:「一處山洞,算不得私宅。」
「不算嗎?」
夜染一指旁邊的新屋子:「看清楚,這山洞是我家宅子的後院。」
殷天不吱聲,在一旁看著夜染維護他的樣子。
這個女人護著他的樣子,光芒四射!
因為占理,那雙眸子裡盈著自信的精芒,還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
殷天不動聲色站著,卻是唇輕勾了一下,看著自以為厲害的殷家三郎吃癟的樣子。
靠一個女人出頭,算什麼本事?
殷洪觸上殷天唇角那戲謔的笑意,眸子裡掠過一抹陰毒的狠意。
他自小聰慧過人,被李大娘捧在手心裡寵著,卻不能得殷松多看一眼,為了殷天這個雜種,殷松不分清紅皂白用鞭子狠狠打了他一頓。
身上的那些鞭傷,一沾水還像撕裂般的疼痛。
如果沒有眼前這個雜種,殷松會多看他幾眼,會像李大娘一樣將他捧在手心裡當成殷家的明珠。
之前,因為殷天有一個與驍王府關係非淺的娘,他和他娘不能拿他怎麼樣。
而現在,州府一場大火,燒死了顧三娘。
這個雜種成了落水狗,他要將他所承受的,千百倍回報在他身上。
那個老東西去了州府,趁著沒人能護著他,他不能讓這個雜種活得逍遙愜意,這次絕不能白來了。
「聽說里長素來為人公正,三郎本無意闖人私宅。」
殷洪彬彬有禮朝周澤成一揖:「我殷家丟的一些被褥衣物,還有一併細碎物件,不值什麼錢,也就百八十兩銀子,只是那扇屏風,卻是州府最好的繡娘所繡,價值三百兩銀子。還請里長進去山洞看看,可有一扇屏風?」
看熱鬧的人倒抽一口冷氣,百八十兩銀子還不值什麼錢。
這殷家也太有錢了吧!
什麼?
一扇屏風價值三百兩,周氏一族的人很震驚,他們數次進洞找過殷公子,那屏風瞧著挺好看,沒想到卻是價值三百兩銀子那麼多。
殷洪也不多說話,要請里長周澤成去裡頭看看。
周澤成明知道他不懷好意,卻不知道怎麼對付,一時犯了難:「染娘……」
「周叔不用為難,這洞裡,的確有一扇擋風的屏風,這扇屏風是殷老爺親自送來給殷公子的,那天周氏一族的人還瞧見了。」
夜染的笑意有些泛冷:「殷老爺可不止一個兒子,殷公子從殷家出來,分個家,也在情理之中。不知道怎麼到了殷三郎嘴裡,那就是賊了?難道你們殷家要趕盡殺絕?」
再次見識到了夜染的厲害,好在他來之前,已經將說辭想好了。
殷洪壓下心裡升騰的怒火:「小娘子此言差矣,家父仁善,要分些家財救濟人,三郎也不說什麼。只是那扇屏風,卻是我娘的陪嫁物什,我爹萬萬不會拿著那扇屏風接濟人。
屏風丟了,這幾天我娘茶飯不思,三郎長年在梧桐書院進學,不能近身伺候在娘身邊,已是不孝,豈能再讓她為了一扇屏風熬壞了身子?聽村人說在山洞見過一扇屏風,才會著急找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