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寒星微微點了點頭,道:「昨天的事件,在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的通力合作下,終於將事件控制在萌芽狀態。」
魯寒星的這番開場白讓林萬玉的心裡沒有什麼底,正色道:「那是在省委省政府的堅強領導下的結果。」
魯寒星淡淡一笑,道:「對外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可是這件事的來由省委省政府還是要追究的。」
林萬玉知道談話的重點要來了,擺出一副甘願吃批評的態度道:「犬子在這件事情中處理不當,給省委省政府造成了惡劣影響,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有責任,我願意接受組織上的一切處分。」
魯寒星笑了笑道:「事情倒沒有這麼嚴重,陸書記雖然有些護短,不過我想他是不會計較這些的。」
魯寒星這一招可謂是毒辣得很,越是這麼說,越是告訴林萬玉,陸漸紅這個人是睚眥必報,這件事他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林萬玉聽得明白,苦笑了一聲,道:「魯省長,這是個誤會,還麻煩領導給圓一圓啊。」
有點上路子了,魯寒星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幫你說說。中午我和周書記宴請陸書記的愛人,你一起參加吧。」
「謝謝魯省長。」林萬玉見魯寒星不再說話,知道談話到此為止,便道,「那我就不打擾魯省長工作了。」
相比於剛剛的言不由衷,魯寒星讓林萬玉一起參加宴請,這一招更為歹毒。昨天晚上周琦峰臨時決定宴請安然,並沒有說要其他人參加,就連魯寒星也只是順便提了一句。魯寒星讓林萬玉也參加,林萬玉自然不會說是魯寒星提議的,很有可能給周琦峰對他產生一種冒失之感,這個印象坐實了,林萬玉那就是徹底地被拒絕在周琦峰陣營之外了。這樣的話,即使林萬玉不站過來,周琦峰那邊也得不到他,不利已,也是要損人的。
林萬玉走出省政府大院,上了車,心頭有點沉。通過對魯寒星口吻上的打探,雖然說得還是含蓄,但是看得出來,魯寒星是想拉攏他的,不過最後那個宴請的事,卻讓林萬玉感受到了魯寒星的險惡用心。
林萬玉能坐到省委常委、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其政治智慧自然非同一般,話又說回來,到達這個層次上的人物,誰是傻鳥?誰沒有很強的分析能力?雖然有點拿捏不准魯寒星的用意,但是林萬玉也知道,政治上的聯盟與利益是有連帶關係的,想得到魯寒星的器重,自己需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並非指的是物質利益,而是自己的實力。這一點恐怕要令魯寒星失望了,如果他有這個實力,何必投到你魯寒星麾下?
「林書記,回市里嗎?」秘書問了一句。
林萬玉搖了搖頭,道:「去省委吧。」
解鈴還需系鈴人。陸漸紅在省委如日中天的態勢,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此次事件中,陸漸紅是最關鍵的人物,只要他不追究,周琦峰追究的可能性不大。與魯寒星相比,陸漸紅雖然只是三把手,但是受周琦峰器重的他在常委會上發出的呼聲還是很令人忌憚的,倒不如去探一探陸漸紅的意思。
這個時候,林萬玉的心頭湧起了一股蒼涼的悲哀,有種拎著豬頭找不到廟門的感覺,東家叩叩,西家敲敲,就是不得其門。
「林書記。」焦洪兵故意把聲音提得很高,讓陸漸紅能聽到他的聲音。
昨晚一晚上他也被折騰得夠嗆,先是被丁二毛硬拉著去了醫院,然後又到慶東市公安局做筆錄,幾輪下來,累得直吐舌頭。事情是由他引起的,他的心裡也很不安。今早一過來,就發現陸漸紅全然不像往常的那副態度,對自己不冷不熱,那心裡的忐忑就甭提了。
「陸書記在不在?」林萬玉清楚案情,知道焦洪兵是挨了打的,不過他還拉不下臉來跟一個秘書說什麼,有機會讓兒子去做吧。
「在呢。您等一下。」焦洪兵輕輕敲了敲門,進來道,「陸書記,慶東林書記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