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越走越遠,紀氏抹著眼淚進了門,長子裴朔扶著她,又安慰道:「娘,您別傷心,只要妹妹好,比一切都強。」
「太夫人明知道你妹妹要嫁去建業,她們徐家一門都事魏王,也不說提點一二,我不奢望她對我如何,但是徽音也是她嫡親的孫女啊。」紀氏搖頭,這樁親事完全是丈夫左右逢源的產物。
天子病弱,太子也聽命於何家,何皇后利用呂、鄭兩家制衡,以達到何家制約。呂家想把鄭家當狗,何家想吞併鄭家軍,聯姻淮陰王,如此南面不會受到夾擊?
紀氏雖然依靠鄭放,但始終覺得鄭放行事反覆,自己兒子鄭無恆倒是個主意很正的人,可他才十五歲,年紀太小,無法服眾,這些話她也只能和大兒子說了。
裴朔從小跟著紀氏改嫁過來,雖然鄭放待他不錯,但風言風語他也是聽了不少的。可到底,他現在能有一席之地,還是要靠鄭家,他當然也希望鄭家能夠更好。因此他對紀氏道:「母親放心,兒子一定會好好輔佐弟弟的。」
「你們兄弟倆自小感情就好,我不擔心,只你妹妹遠嫁。太子我倒是見過,看起來溫潤如玉,淮陰王就不知道了。」紀氏雖然勸女兒嫁的時候說的很好,現在女兒真的出嫁了,她又擔心,
裴朔則寬慰母親:「徐州也並不是很遠,兒子日後若有空,代替您探望妹妹就是了。」
紀氏如此才點頭,又說辛氏剛生產完孩子,讓她好好保養云云。
比起紀氏母子的擔憂,徐太夫人卻沒什麼好氣:「紀氏真是偏心,同樣的女兒出閣,徽音的嫁妝就明顯比德音多。」
偏偏兒子是個糊塗蛋,什麼都不管,好處都讓紀氏占了,幫她養前頭丈夫生的兒子,如今她的女兒已經是王妃了,德音卻只是個良娣,自己都無法進宮去探望。
所以,她是故意不告訴紀氏母女關於淮陰王的事情,也不讓徐家幫忙,日後看她孤身一人,怎麼在那裡能夠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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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隊伍不過三五日就離開冀州城,徽音此次陪嫁僕婢一百多人,她特地讓紀氏尋了兩位醫女在身邊,這也是前世她曾經吃過的虧。
一路上都是那位叫宇文當的中郎將在安排,聽聞他是淮陰王李澄屬下第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魁梧,眼若銅鈴,是位勇猛的大將,他似乎急著趕路回去。
徽音身旁貼身服侍的有乳母南媽媽和四個大丫頭樂雲、福桂、秋豐、冬順。如今在馬車裡伺候的只有南媽媽一人,南媽媽平時伴著她長大,兒女都夭折了,只把徽音當自己親女兒一般看待。
因此,她很為徽音高興:「不知道咱們要去徐州還是建業?若是在徐州完婚,那就更近一些,小姐也能早些見到姑爺了。」
徽音在紅蓋頭底下卻撇嘴,早日見了也未必好,她對淮陰王沒什麼印象,李澄十幾歲父母俱亡,承襲了王位,本人很果斷,很有魄力,立馬就決定投奔叔父。他的身邊肯定也有一些自小跟隨的人,這些人的情分,遠遠不是外嫁的人能夠立馬參與進去的。
但她不在意,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媽媽,我聽說你就是青州人是嗎?」徽音問起。
南媽媽笑道:「是啊,當初侯爺正在青州打仗,正好小姐您出生了,要找乳母,夫人就找了媽媽我。說起來小姐也在青州待過,又去小沛,還有豫州,小姐可能還小,不記得那麼多了,後來您懂事起就一直都在冀州了。」
「現下出了冀州了,我看咱們定是要在青州的驛館歇息了。」徽音估摸著道。
南媽媽喜道:「若是這樣可就好了,您也可以梳洗一番,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也太累了。」
徽音打了個哈欠,往引枕上靠了靠,又撒嬌道:「媽媽,我想吃點薑絲梅。」
「好,我給你拿。」南媽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