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年關的時候,這群橫店來的群演,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戲份,可以殺青回家過年了。
沒有掌聲,也沒有殺青宴,大家說笑著收拾行李。
管胡其實已經很夠意思了,將他們的戲放在前頭拍,當他們回家過年的時候,這群工作人員還要留在這個破山村里。
「這就回家了啊?也好,都過年了,是該回家見見父母。」吃飯的時候,老九爺和周瑾閒聊。
周瑾道:「我父母早沒了,想見也沒地見了。」
老九爺沒想到周瑾居然是這麼個身世,安慰著給他夾了一隻雞腿。
農家平時吃得比較差,都是饅頭啊,鹹菜的,臨到過年的時候,各種臘魚臘肉也都置辦齊了。
聽說周瑾他們要走,老九爺便讓兒媳婦殺了只雞,臘魚臘肉什麼的擺了一桌。
這一餐可能是周瑾在這裡,吃得最好的一頓了。
周瑾謝過老九爺,笑道:「一個人自由自在的,自己掙自己花,也挺好。」
「那你呢,小陽子?」老九爺這是問陳陽。
陳陽有點心不在焉的,盯著手腕上的一根黑黑的紅繩發呆,聽到老九爺叫他,才道:「我還沒想好呢。」
「不管怎麼樣,以後啊沒事來這裡玩玩,就當自己家,村子裡窮,但一頓酒飯還是能做好的。」
「可惜我老了,都吃不動咯,老朽以前一頓能吃一隻燒雞呢。」
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說著,他沒牙齒,其實根本就吃不了這些菜,平時都是兒媳婦單做一些軟和的飯菜給他。
這時候坐在桌子上,純粹是和周瑾他們聊天。
周瑾也承他的情,平時喝不慣白酒,這時候還是舉起酒杯,對老九爺道:「這兩個月承蒙您照顧了,這杯敬您。」
老九爺咧著沒牙的嘴笑了一下,和周瑾碰了下杯子。
人老了精力不濟,尤其是晚上,坐了沒一會,老九爺就回房了。
周瑾看著他的背影,心說,如果有機會再來村子裡的話,一定給這老頭買副假牙。
他在鬥牛劇組呆了兩個月,管胡一共給他拿了三萬塊錢,沒算細賬,周瑾也沒再多要。
算上之前剩下的兩萬,周瑾全部的家當也只有五萬塊,買房的話估計也只夠買個廁所。
陳陽比他還慘點,這小子幾乎是身無分文,在劇組跑兩個月龍套,一共就拿了六千塊錢。
就這還把他美得不要不要的,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
這種火炕燒得熱乎乎的,被窩裡一點不冷,周瑾伸出腳踹了他兩下,這才消停。
因為馬上就要回家了,大家都挺興奮,明明身體很累,但是精神卻很亢奮,在炕上聊到很晚。
周瑾不愛摻和這些事,拿著自己的水果機,插著耳機專心聽音樂。
這個年代的資源一找一大把,而且那些有名的歌都還挺好聽。
不像後來,唱得跟屎一樣,還特麼要收費,最瘋狂的是,粉絲還上國外給刷榜去了。
真替那些認真做音樂的人不平。
等周瑾把本地音樂都聽完一輪的時候,他們也終於消停下來,房間裡陷入沉靜。
然後就聽到細細碎碎的響聲,還伴隨著微不可察的喘息聲。
周瑾拿著手機掐著點,大概過了三分鐘不到,就停了下來,好像有人舒了一口氣,然後空氣里就傳來一陣怪味。
「你這不行啊,才三分鐘,去醫院看看吧。」周瑾粗著嗓子,懟了一聲。
房間裡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然後忽然就爆發了。
「才這點時間,你媳婦可怎麼忍得了嗎?」
「沒事,有我呢,一定不讓你媳婦守空房……」
「誰呀